第一幕:炼狱赌局
我握紧腰间的冰丝锦囊踏进铁门,九座两人高的青铜火炉如同地狱恶鬼张开巨口。鞋底瞬间融化,硫磺蒸汽灼得睫毛打卷,远处岩壁上暗红色的熔浆缓缓流动。
"这方寸之间,可比突厥人的火炕带劲多了?"屠万仞的赤色面具在火光中明灭不定。他端坐在紫檀交椅上,六名侍女正用长柄铁钳往炉膛添炭。赌桌竟是用整块黑曜石雕成,那些龙蛇般的暗纹在高温下竟游动起来。
荷官颤抖着将二十枚冰片牌九摆在赌桌上。这种北境大雪山特产的冰魄遇到热浪,瞬间腾起缕缕白烟。我的指尖刚触到牌面,皮肉立刻发出滋啦声响。
"生死点香局。"屠万仞弹指击碎一尊青铜香炉,线香直插进熔岩地面,"香尽前未分胜负,整座火山就会..."他突然掀开衣襟,胸前七道蜈蚣状的疤痕突然睁开,露出七只血红的眼睛。
第二幕:千手破煞
第三根线香燃到一半时,桌面温度已突破八十五度。骰盅里的雪山寒玉骰子突然爆开裂纹,滚出的骰点竟渗出鲜血。屠万仞头顶蒸腾起血色佛陀,那虚影突然伸手抓向我的天灵盖。
"令尊的琵琶骨,就是被这枚透骨钉穿透的!"他掌心突然多出半截锈蚀铁钉。煞气幻化的血佛猛然胀大十倍,我的视界突然被浓稠的血浆淹没,耳畔响起父亲凄厉的惨叫声。
千钧一发之际,后颈龙形胎记突然滚烫如烙。那些被夜郎先生逼着抄写的《不动明王经》化作金文在血海中流转,十七年来被迫装疯卖傻的画面在识海中翻涌。当血腥气涌入喉咙的刹那,我猛地咬破舌尖。
"千手观音,照见五蕴!"
第三幕:砂瀑杀机
金沙倾泻的轰鸣声仿佛旱天惊雷。屠万仞狂笑着掀翻赌桌,金灿灿的沙暴中突然钻出八条铸铁锁链,蛇群般缠住我的四肢。热浪裹着沙粒灌进鼻腔,滚烫的金沙在皮肤上烫出焦糊味。
"这是当年赌坊地窖里提炼的金砂!"他的声音忽远忽近,"你爹被埋了三天三夜,指甲缝里..."
记忆突然如熔岩喷发。七岁那年除夕,我躲在祠堂供桌下,偷听夜郎先生与神秘来客的对话。"千手赌王的尸首抬出来时,眼窝里塞满金砂..."说话人突然掀开斗篷,露出胸前血目刺青。
识海中的金文骤然迸射万道霞光。被锁链禁锢的右手突然幻化出三十六道虚影,每一只手掌都结出不同的莲花印诀。当第八十一道手印结成时,金沙漩涡中突然浮现出十六年前密室赌局的虚影...
我听见骨髓在高温中发出毕剥声响。
屠万仞胸前的七只血目轮转如活物,寒玉骰子渗出的鲜血在赌桌上蜿蜒成符咒。铁链绞动声与地心岩浆的闷响交织,蓝衣侍女突然翻转铁钳,炭火中迸射出璀璨金芒——那竟是西域秘制的鬼眼磷粉!
"二十年前你爹跪着求饶时,背后可也贴着这道锁龙符!"
屠万仞的狂笑突然凝固。我凝视着掌心被熔化的寒玉碎屑,在金沙灼穿鞋底的剧痛里,忽然想起夜郎先生逼我背过的《地藏渡厄经》。当第一粒磷火飘到眼前时,藏在舌底的冰魄珠应声而碎。
"九泉赌礼第八重——"
血佛幻象轰然炸裂的瞬间,我暴喝出十六年来从不曾施展的密咒。后颈胎记滚过岩浆般的灼流,那些被强行灌注的《明王经》梵文在血液里奔涌,化作三千金光破体而出。
屠万仞猛地扯碎胸襟,七只血目同时喷涌黑雾:"你竟敢参悟地狱道?!"
第四幕:金砂证道
金沙漩涡中浮现的幻象突然凝固。十六年前的密室里,父亲的花翎赌袍浸满血污,却依然挺直脊背跪坐在金砂池中。对面阴影里坐着的人胸口起伏如拉风箱,右手小指缺失的断口赫然镶着枚翡翠扳指。
"看清楚了吗小杂种?"屠万仞的锁链突然缠绕住我的脖颈,"当年我用这池金砂,可是把你爹每一根手指都..."
剧痛中忽然捕捉到清脆的咔嗒声。八条锁链交汇处,寒玉碎屑竟在高温下结晶成冰棱。我猛然想起赌局开场时蓝衣侍女倒酒的动作——她斟满屠万仞的玛瑙杯时,手指分明在壶底敲过摩斯密码的节奏。
"原来...您才是真正的...熬煞传人!"
当最后两个字冲口而出时,蓝衣女子突然旋身甩出水袖。藏在她腰带里的冰魄银针化作流星,精准刺入九座火炉的铜兽首。屠万仞的惨叫声中,整座赌场的地面开始震颤。
"收拢三魂,闭天灵七窍!"
这分明是夜郎先生的声音!我立刻并指成剑点向眉心灵台,恍惚间似乎看见蓝衣女子掀开面纱,右眼下三寸的朱砂痣竟与记忆里母亲画像上的一般无二。
第五幕:明王照世
金砂雨中忽然落下青莲。
沸腾的岩浆突然凝成明王宝座,我浑身燃烧的金焰里绽出千条手臂。每只掌心都浮现出当年抄经的场景——腊月寒夜里边装痴傻边蘸血写经,除夕赌坊里偷看天局密账,还有被夜郎先生按在冰潭中逼出煞气的时刻。
"不可能!"屠万仞胸口血目接连爆裂,"熬煞之人五感尽丧,你如何..."
我突然看穿他赤色面具下的秘密。那些随呼吸起伏的蜈蚣状疤痕,分明是天局特制的蛟皮面具。真正的屠万仞早就死了,眼前这人不过是披着画皮的傀儡!
最后一粒金沙落定时,寒玉碎屑在赌桌上拼出十六年前的血字赌约。父亲用金针刺破指尖写下的"开"字在高温中重现,正好与天局首脑的印章重合。
"该醒了,屠掌柜。"我抹去嘴角血渍,"或者说...三年前就该死在金盆洗手宴上的,前代赌王司徒雷。"
第六幕:真相破茧
“你……你怎么会知道?”司徒雷,不,此刻暴露出真面目的他,声音颤抖,赤色面具掉落在滚烫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溅起几点火星。
我冷笑一声,“司徒雷,十六年前你假死,借屠万仞的身份苟且偷生。你以为换了张皮,藏起断指上的翡翠扳指,就能掩人耳目?从踏入这赌场,你身上那股老牌赌王的气场就藏不住。还有,你使的那招‘血目煞气’,这是当年你独创却又因太过阴损而被赌界禁止的邪术,天下会这招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就算你猜到我的身份又如何?这赌局,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条条裂缝从赌桌下蔓延开来,滚烫的岩浆从裂缝中喷射而出。原来是刚刚蓝衣女子用冰魄银针刺中火炉机关,引发了火山内部的不稳定。
“这是你自找的,这整座火山都将成为你的葬身之地!”司徒雷狂笑着,试图趁着混乱挣脱锁链逃跑。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蓝衣女子,她冲我点了点头。我深吸一口气,运转体内刚刚领悟的“千手观音”之力,双手迅速结印。一道道金色光芒从手掌中射出,将裂缝暂时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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