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骨埙引路
青铜锁链撞响的音符触地刹那,白骨城墙缝里滚出数百颗骷髅头。这些颅骨的眼眶燃烧幽绿磷火,排列成《阳关三叠》的曲谱,正是我娘独创的"听风辨骰"暗语。当第十七个颅骨滚到脚边时,蓝衣女子突然踢碎其天灵盖——骨片飞溅处显出道朱砂符,赫然是娘亲的"璇玑破阵印"。
"踩着《羽衣曲》第五拍行进!"她将染血的左手按在我后背,缺失的三焦经竟透出股温润内力,"沙城地气含蜃毒,半步踏错即化赌傀。"
磷火骷髅随步伐变换阵型,前方白骨堆突然塌陷成拱门。门楣上悬着的铜钱剑簌簌作响,每枚铜钱都刻着赌徒绝命时辰。蓝衣女子突然扯断发带抛向剑阵,青丝飘散间竟在虚空绣出《河图》卦象,铜钱应声落地铺成八卦金钱阵。
阵眼处埋着半截焦黑龟甲,甲片残留的卦辞浸着血:"震上坎下,龙战玄黄。"
二、尸蜡赌坊
穿过拱门的瞬间,周遭景象如同被泼了尸油般扭曲融化。待视线清明时,已置身灯火通明的白骨赌坊。三十六张黑曜石赌桌泛着油脂光泽,细看竟是人的颅骨熔铸而成。荷官皆戴夜郎先生面具,露出的手腕皮肤上刺满赌债纹身。
"赌注。"最近的荷官推来青铜托盘,盘中盛着枚跳动的心脏,"赢则取走记忆碎片,输则留下生魂一缕。"
蓝衣女子突然掀翻赌桌,桌底暗格掉出串青铜算珠。珠面篆刻的星图与她耳后胎记完全契合,当第三颗算珠嵌入墙缝时,整面骨墙突然翻转,露出后面灌满水银的密室。
密室穹顶镶嵌的荧惑砂组成紫微垣星图,地面水银池里浮沉着数百具赌徒尸身。最中央那具女尸身着敦煌太守夫人的鸾鸟嫁衣,左手握着的金镶玉骰子正是母亲陪葬品。
"这才是白骨沙城的真相。"蓝衣女子突然撕开女尸衣袖,小臂烙印与她自己伤痕完全重合,"二十年前被天局抹去的...我们母亲的记忆。"
三、血脉轮盘
水银池突然沸腾,女尸的盖头自行滑落。那张与我七分相似的脸庞开始龟裂,从裂缝中钻出赤红藤蔓缠住蓝衣女子。当藤尖刺入她心脏时,密室四壁突然浮现血色星图,二十八宿方位各摆着具水晶棺材。
"千手传人血脉献祭。"夜郎先生的声音从水晶棺传出,"你可知为何选在七月初七?"
蓝衣女子突然咬破舌尖,血雾在空中凝成《推背图》第四十五象。卦象显化的瞬间,我怀中血经突然飞出,经页在水银池面铺成甬道。尽头处的水晶棺轰然开启,棺中竟是我七岁时被掳走的模样。
"乾坤倒转时,命盘终合一。"荷官们齐声唱喏,赌桌全部化为祭坛。当我的指尖触碰童年幻影时,整个密室开始坍缩,荧惑砂星辰坠落成骰子雨。
四、人皮天机
千钧一发之际,蓝衣女子扯下嫁衣女尸的面皮。人皮内侧竟用金丝绣着完整的天局架构图,最顶端的名讳被三昧真火灼成焦痕。当血滴在焦痕处时,整张人皮突然自燃,火舌在空中拼出"太阴炼形"四字。
"他们在炼八十一位千手传人的先天魂魄!"她咳着血指向西南角的青铜鼎,"鼎上刻的是..."
我挥袖击碎铜鼎,残片中飞出的玉简刻满生辰八字。所有八字皆带"甲子、丁卯、戊辰"三重凶煞,正是《开元占经》记载的"天煞孤星格"。当玉简触及血经时,经书封面的唇印突然睁开双瞳,射出金光在地面烧出太极阵。
蓝衣女子突然跃入阵眼,残缺的左手结出莲花印:"快用破煞骰封住离位!夜郎要借我们的血脉共鸣..."
话音未落,整间密室突然坍缩成芥子大小。我们被时空乱流卷向未知维度时,看见夜郎先生的琉璃棺里竟封存着母亲年轻时的魂魄。
五、轮回镜阵
再次睁眼时身处青铜镜迷宫。每面镜子都映着不同时空的赌局:十二岁的我正在骰子里种蛊,及冠那夜与蓝衣女子初见,甚至浮现出娘亲被锁链贯穿琵琶骨的未来幻象。
"这才是真正的噬魂局。"镜中走出个戴翡翠扳指的老者,他的面容在娘亲与夜郎先生之间变幻,"集齐八十一个你,就能解开《天局策》终极奥秘..."
蓝衣女子突然撞碎东面铜镜,镜后密室堆满青铜面具。每个面具内侧都刻着赌徒名字,最新那副正散发着我的气息。当她将血涂在面具上时,所有面具突然发出哀嚎,声音汇聚成《霓裳羽衣曲》的音律。
我趁机掷出九枚本命骰,骰子嵌入镜面化作先天八卦。当第八面镜子破碎时,满地铜屑突然飞起组成长安城微缩图,朱雀大街的位置亮起点血光。
"枯井..."蓝衣女子气若游丝地指着血光,"那里埋着破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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