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年,沈从戎又站在了熟悉的上京街道上。
他回京的事众人都知道,不过抵京时间,比预计的要提前两日。
得知陛下冬狩还未归,沈从戎也就没有第一时间进宫去面圣,而是带着亲兵往安国公府去。
沈家早几日便派人在城门口等着,瞧见沈从戎的身影后,第一时间回府报信。
沈老夫人高兴不已,叫府中下人赶紧忙活起来,又叫人传来了萧若嘉。
见萧若嘉一身低调素净的装扮,她难得语气和煦道:“三郎马上到,一年未见,想必你也一直念着他。去换身衣裳吧,好歹鲜亮些,叫他进了门便能瞧见你。”
说完又叮嘱,“稍后给骁哥儿穿厚实些,抱到我院里来。他爹还没见过呢,等下要给他好好瞧瞧。”
萧若嘉半垂着头,全部乖巧应了。
等萧若嘉走后,沈老夫人又喊来沈惜文:“扶风院如何了?”
沈惜文笑道:“祖母都问好几遍了。院子一直有人打扫,昨日还又仔仔细细规整了一遍。您就放心吧,保管叫三郎觉得回了家处处都舒坦。”
沈老夫人也被逗笑,拿手指点了点沈惜文。
说了半晌玩笑话,等了约莫有一柱香的时间,终于听到管家高兴的喊声:“老夫人,大小姐,小公爷回来了。”
沈老夫人立刻起身,沈惜文紧跟着搀住她手臂,两人一同出了前厅。
远远的,她们便瞧见有个身形高大、步伐沉稳的青年越过垂花门走了进来。
青年黑了不少,人也糙了许多。
举手投足间,带着独属于北境汉子们的硬朗冷厉。
眉眼分明是记忆里熟悉的模样,可又好像,哪里有些不一样。
沈老夫人怔怔瞧着,等沈从戎走近,喊了一声“祖母”后,她心中所有的情绪便瞬间喷涌而出。
“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话未说完,喉咙已然哽住。
沈老夫人红着眼看沈从戎,见沈从戎眉头那处有一点疤痕,连忙问道:“脸怎么受伤了?”
沈从戎笑说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只是一点小伤而已,祖母不必担心。”
说罢,又看向沈惜文,温声喊了句:“长姐。”
沈惜文望着沈从戎粗砺不少的面庞,神情复杂道:“一路辛苦了,先回厅中坐下喝口热茶吧!”
“好。”沈从戎跟着他们进了厅中。
三人一同落座,可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一时间,厅中寂静无言。
直到丫鬟捧来热茶,沈从戎端起喝了一口。
茶水清甜,顺喉滑落,沈从戎忍不住感慨:“在北境时,做梦都想喝一口这茶水,只可惜那地儿茶叶卖得贵。便是得了茶叶,也煮不出上京这味儿。”
听沈从戎提到北境的苦寒,沈老夫人就又忍不住心疼起来。
可思及沈氏武将门庭,沈家儿郎本该这样历练,她又强忍住心头酸涩,什么都没说。
倒是沈惜文有些欣慰:“虽喝不到茶水,但我瞧着,三郎似乎也没觉得有多苦。”
沈从戎笑了笑:“不怕祖母和长姐笑话,刚去时,我日日夜夜都在后悔自己草率,每时每刻都想着回上京。可后来,经历过几场战事后,反而就没有那种念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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