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雪平在一旁,用他那种平铺直叙、却总能揭示真相的语气说道:“整天窝在宿舍里打游戏,窗帘拉着,不见阳光,吃饭也经常凑合。能好到哪去?你都不知道,这大夏天的,有时候他还套着冬天的厚棉衣在学校里晃悠呢。”
陈秋铭闻言,心里又是一沉。他想起之前注意到新文理总是穿着不合时宜的厚衣服,脸色苍白,原来背后是这样的生活习惯。“那这可真是需要好好锻炼身体了。”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身边的学生说,“以后班里组织体育活动,你们得多拉着他参加参加,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正说着,陈秋铭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翁斯桐打来的。
“铭哥!”电话那头,翁斯桐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系里这边要紧急开个会,江主任让所有人都参加,你赶紧来小会议室吧!”
“好,我知道了,马上到。”陈秋铭挂了电话,对段雪平和谷江河说,“系里紧急会议,我得先走了。你们回去吧,提醒同学们,尤其是住二楼以上的,上下楼一定注意安全!”
“明白,铭哥你放心。”段雪平点头应道。
陈秋铭转身,快步向法律系办公楼走去,心里猜测着这次紧急会议的内容。
法律系小会议室里,江芸、潘禹会、温宜、翁斯桐和娄越已经就座。陈秋铭推门进来,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江主任,各位老师,我来晚了一些。刚刚我们班的新文理同学在宿舍二楼拐角不小心摔伤了,我去处理了一下。”
江芸抬起头,关切地问:“哦?严重吗?人怎么样?”
“初步检查问题不大,可能是肌肉拉伤和旧伤复发,”陈秋铭简要汇报,“但孟医生建议去校外医院拍个片子排除隐患,我已经安排班长和宿舍长陪他去了五一五医院。”
潘禹会扶了扶眼镜,语气带着惯常的审视:“在宿舍楼梯上怎么会摔倒呢?是不是跑得太急了?”他似乎总习惯先从学生身上找原因。
陈秋铭平静地回答,但语气清晰:“不是跑的问题。潘主任,是楼梯拐角那里有一滩积水,地面湿滑造成的。我已经让自律会生活部部长袁友三带人立刻去清理积水,并通知各宿舍注意安全了。我猜,最近宿舍楼在进行设备检测,可能与此有关。”
翁斯桐连忙点头证实:“对对,是有这么回事,可能是管道检测残留的水,或者冷凝水问题。”
江芸赞许地点了点头:“陈老师处理得很及时,也很妥当。安全问题无小事,大家平时确实应该多留意,及时发现和消除这类隐患。”她肯定了一句,随即转入正题,“好了,陈老师也到了,我们开会。这次叫大家来,是有个紧急通知。为了庆祝七一,学校工会决定在这周五,也就是明天,组织一次全校教职工徒步比赛。”
她看向温宜:“具体的安排,请我们系工会小组长温宜老师给大家说一下。”
温宜面前摊开着一个笔记本,正了正身子,没什么表情地照本宣科:“活动定于明天上午九点,地点在龙兴公园。学校要求所有坐班老师原则上都必须参加。工会会统一配发运动服,大家会后报一下自己的衣服尺码给我。”她顿了顿,继续道,“另外,活动还需要一些志愿者,负责沿途的点位服务和保障工作。看看在座各位老师,有没有自愿报名的?”
江芸接过话头,语气带着鼓励:“这是全校性的活动,关乎我们法律系的集体形象和精神面貌,希望大家都能积极一些。”
翁斯桐第一个举手,脸上带着年轻人想要表现积极的神情:“江主任,我来当志愿者吧!我挺热心服务的,跑跑腿没问题!”
江芸却笑着摇了摇头:“斯桐,你可不行。你得给咱们系打大旗呢!你是我们系的男老师,年轻,有活力,扛旗的任务非你莫属,必须作为运动员参加比赛。”
翁斯桐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啊?这样啊……那好吧。”语气里似乎还有点小失落,但更多的是被委以“重任”的腼腆和一丝窃喜。
“潘主任,”江芸的目光转向潘禹会,“你可是我们系经常运动的,跑步、健走都少不了你,这次可是主力,也得参加,争取给系里拿个好名次回来!”
潘禹会脸上露出一种被需要的满足感,他挺了挺胸脯,声音洪亮地保证:“没问题,江主任!我一定尽力,争取不给系里丢脸!”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赛道上健步如飞的样子。
娄越老师这时温和地开口:“江主任,那我去当志愿者吧。我平时运动少,走得慢,参赛肯定拖后腿,做点服务工作更适合我。”
江芸看向娄越,语气亲切却不容拒绝:“娄老师,这可不行。你得陪我一起参赛!我知道你走得慢,没关系,我也快不到哪儿去!咱俩一起做个伴,互相鼓劲儿,走到终点就是胜利!你走了,谁陪我聊天解闷啊?”她说着,笑了起来。
娄越被江芸的话逗乐了,也笑了笑,无奈地点头:“好吧好吧,江主任您都这么说了,有人陪着我,我倒是好意思去走一走了。”
这时,陈秋铭开口了,他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语气诚恳:“江主任,各位老师,那我报名当志愿者吧。最近确实感觉挺疲惫的,状态不好,要是参赛,估计效果也不行。做点服务工作,还能贡献点力量。”
江芸的目光在陈秋铭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看出了他眉宇间的倦色,点了点头:“也好。陈老师最近为了班级和系里的工作,确实付出很多,看起来很辛苦。那就麻烦陈老师和温宜老师一起,担任我们系的志愿者吧。温老师,你经验丰富,多带着点陈老师。”
温宜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陈秋铭心里松了口气,当志愿者至少不用在众目睽睽之下气喘吁吁地走完全程。他半开玩笑地说:“没问题,交给我了。要是能把我分到靠前的点位就好了,盖完章就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他这话带着一丝玩笑,也透露出真实的疲惫。
娄越闻言,忍不住笑着打趣道:“秋铭啊秋铭,你这可真是累了,总想着怎么‘偷懒’休息呢!”
江芸却摆了摆手,语气温和体谅:“陈老师为了工作,为了这些学生,确实付出了很大的辛苦。多休息休息有好处,年轻人也不能太劳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她的话语里带着长辈般的关怀。
陈秋铭心里一暖,认真地说道:“谢谢领导关心。其实也没什么,只要能看到这些学生好好的,能顺利成长,我辛苦些,真的没什么。”
会议又讨论了一些徒步活动的细节,比如集合时间、乘车安排等,然后便散会了。陈秋铭走出小会议室,午后的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有些刺眼。他揉了揉眉心,感觉肩上的担子似乎并没有因为活动的成功而减轻,反而因为新的任务和学生突发的状况,变得更加具体而繁杂。但他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背脊,继续向着自己的岗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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