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亲兵原本站岗,眼看时辰过了没人来,互相使个眼色,悄悄退了。
他猛地起身,一脚踹翻案几,吼声震得梁上灰簌簌往下掉:“你们都该死!我还没输——!”
没人回应。
风从廊下吹进来,卷起地上散的文书,一页页飞到空椅子上,像给鬼魂递帖子。
与此同时,南陵侯府。
萧景珩正在批阅最后一份密报,字迹潦草,内容却清楚:**“两名幕僚一伤一俘,赵猛与副将已被软禁,互不见面。燕王连发三道密令,无人执行。”**
他合上卷宗,轻轻搁在桌上,抬眼看向窗外。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马厩那边传来踢踏声。
“备好了?”他问走进来的亲卫。
“马已牵出,路线清过三遍,无埋伏。”
萧景珩站起身,抖了抖袖子,拿起靠在墙角的折扇。
阿箬从库房冲出来,腰带上挂着辣椒面袋子,手里还啃着半块烧饼:“终于要动手啦?”
“不是动手。”萧景珩迈步往外走,“是收账。”
老周无声出现,抱拳一礼,转身消失在侧门阴影里。
前院,两匹黑马并排站着,鼻息喷着白雾。一名亲卫正检查马鞍,发现右马的缰绳有点松,伸手去拧扣环。
萧景珩走到马前,忽然停下。
他盯着那匹马的眼睛看了两秒,低声:“换一匹。”
亲卫一愣:“这马没问题啊。”
“它耳朵抖了一下。”萧景珩不动声色,“刚才风吹过来的时候,别的马都竖耳,它没反应——明听力受损,战场上会误事。”
亲卫赶紧牵走换马。
阿箬吐掉烧饼渣,嘀咕:“你这哪是骑马,是面试员工。”
新马牵来,通体漆黑,四蹄雪白,站得笔直。
萧景珩翻身上马,缰绳一勒,马儿原地转了半圈。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旧铜钱——那是三年前翠第一次传信时夹在饭团里的——然后抬眼望向城北方向。
燕王府别院就在那儿,此刻大门紧闭,门口连个守卫都没有。
“出发。”他。
马蹄踏上青石板,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第一声响起时,朝阳刚好跃出云层。
第二声下时,阿箬也跳上马背,紧紧跟上。
第三声还在回荡,老周埋伏在城楼上的信号旗已经悄然升起——红底黑边,三角招展,像一面无声的战旗。
萧景珩没有回头。
他知道,身后的一切都已就位。
而前方,只剩下一个孤家寡人,等着被历史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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