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夜。
金海湾大酒店,顶楼,帝王厅。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雪茄的醇香与顶级白酒的酱香,却诡异地压不住一股名为“恐惧”的、若有若无的冷汗酸腐气息。
巨大的紫檀木圆桌,桌面光可鉴人,倒映着天花板上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三十个座位,座无虚席。
城西的刀疤脸李老四,城东的“笑面虎”王胖子,码头扛把子陈泰……
凡是在京海地下世界有点名号,能在一方地面上得上话的头目,一个不,全都到了。
整个宴会厅里,安静得能听见冰块在威士忌杯里融化时发出的“咔哒”轻响,和邻座之人那压抑不住的、粗重的呼吸声。
没人话,没人动筷子。
他们之所以来,不是因为高启强的面子有多大。
而是因为今天早上,他们每一个人,都收到了一份“礼物”。
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没有钱,没有金条,只有几张薄薄的A4纸。
纸上,清清楚楚地打印着他们这辈子干过的最脏、最见不得光的勾当。
时间,地点,当事人,证据链,一应俱全,比纪委的档案还他妈详细!
这根本不是邀请函,这是催命符!
“妈的,这还是那个卖鱼的?这手眼通天的本事,比徐江当年还吓人!”
“他背后到底是谁?能把我们所有人的底细都摸得一清二楚,太可怕了。”
角里,有人压低了声音,用蚊子哼哼似的动静交流着恐惧。
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瞟向了码头扛把子陈泰。
这老狐狸从坐下到现在,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不,肯定知道些什么。
晚上八点整。
“吱呀——”
帝王厅那两扇沉重的雕花木门,被从外面缓缓推开。
一瞬间,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几十道目光如利剑般射向门口。
只见高启强在一左一右两排、足足八名神情冷峻、西装革履的黑衣保镖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换上了一身量身定制的黑色中山装,风纪扣扣得一丝不苟,脚下的手工皮鞋亮得能照出人影。
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脸上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
他一出现,整个大厅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好几度。
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沉稳和冷冽,让在场所有自诩为“狠人”的大佬,都感到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和心悸。
这他妈还是那个在旧厂街菜市场里点头哈腰,被人扇耳光都不敢还手的臭鱼贩子?
高启强穿过人群,走到主位前,却没有坐下。
他站着,双手背在身后,视线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审视的威压。
被他看到的人,无不心头一颤,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各位老板,赏脸光临,我高启强,感激不尽。”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厅,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穿透力。
“今天请大家来,不为别的,从今天起,京海,姓高。”
轰!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平静的湖面引爆,满座哗然!狂!太狂了!
“过去,大家跟着徐江,做的那些生意,结下的那些恩怨,从今天起,一笔勾销。”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
“但从今往后,在京海,要守我的规矩。谁要是坏了我的规矩……”
他没有下去,但所有人都听懂了。
下场,会比徐江惨一万倍。
他这话的时候,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一直低头喝茶的陈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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