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零零读书网>言情>手搓弓弩养娇妻,竟要我黄袍加身> 第368章 打船不如管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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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打船不如管湖(1 / 2)

一句话,说得谢云娘心中微微一动。

接著,黄焱又將话题引向了金陵城最近的一些趣闻。

如鹿鸣苑新出的评书《秦四公子智戏户部郎》,对其中那位“秦四公子”的行事风格大加讚赏,称其“不拘小节,深諳人性,有古之游侠风”;他还讲起城中某位大儒,因其孙子在鹿鸣苑与人爭风吃醋,竟写下洋洋洒洒一篇討伐檄文,斥责鹿鸣苑“奢靡之风,败坏人心”,引为笑谈。

他的谈吐风趣而优雅,总能找到最合適的话题,让气氛保持著轻鬆而愉快。谢云娘被他的言语所吸引,竟暂时忘记了心中的烦恼,不时被他逗得莞尔一笑,眉宇间的愁云,也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许多。

『与此人交谈,当真是一种享受。』谢云娘心中暗忖,『他仿佛有一种魔力,能让人放下所有的戒备与烦恼,沉浸在他所营造的氛围之中。』

“前日听闻,城中新开了一家酒楼,做的淮扬菜倒有几分真味,尤其一道『蟹粉狮子头』,据说火候极佳,汤清肉嫩。”“只是比起夫人鹿鸣苑那『佛跳墙』的盛名,怕是还要逊色几分。如今这金陵城,若论宴请宾朋的体面,鹿鸣苑可是当之无愧的首选之地了。”

谢云娘自谦道:“黄公子过誉了。不过是些討巧的营生罢了。”

“夫人过谦。”黄焱笑道,目光投向开阔的湖面,“经营之道,亦是大学问。能將各方势力、各种资源整合得如此精妙,令鹿鸣苑在短短时日便成为金陵一景,夫人之能,实令在下佩服。”

“说起来,金陵虽好,但若论真正的富庶风流,恐怕还要数扬州。”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隨口一提,“我前几日听一位做漕运生意的朋友说,如今运河两岸,最赚钱的买卖,便是伺候那些南来北往的盐商巨贾。扬州城,更是这销金窟里的销金窟。”

谢云娘的心,猛地一跳。

扬州!

他怎么会突然提起扬州是巧合,还是……

她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接了一句:“扬州自古便是繁华地,『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古人诚不欺我。”

黄焱笑了笑,转头看向她,那双温和的眸子,仿佛能洞穿人心。

“听闻夫人近来,便有意將鹿鸣苑的生意,拓展至扬州”

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谢云娘的脑海中炸响!

她猛地停住脚步,霍然转头,看向黄焱,眼中满是震惊与骇然!

他知道!

他竟然知道自己打算在扬州开鹿鸣苑分號的计划!

这个计划,除了她和钱多多,以及远在扬州的赵全等寥寥数位心腹之外,绝无外人知晓!为了保密,她甚至没有通过谢家在金陵的任何渠道!

他……他到底是如何得知的

“黄公子……消息倒是灵通。”

黄焱看著她瞬间竖起的满身防备,却並未在意。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没有半分压迫感,只是將目光重新投向了那片迷濛的湖面。

“夫人不必紧张。”他缓缓开口,“在下並无恶意。只是,家中所做的,便是南来北往的生意,与三教九流都有往来,消息……难免灵通了些。”

他没有解释自己消息的来源,只是用一句轻描淡写的“消息灵通”,便將此事带过,隨即,他继续用一种閒谈的口吻说道:

“扬州,確是个富庶的好地方。只是,靠水吃水的地方,规矩也格外多。”

见谢云娘没有反驳,只是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看著自己,他继续说道:

“扬州城,就好比是这玄武湖。”

他的手,指向了广阔的湖面。

“湖面上的船,无论大小,无论是载人的画舫,还是运货的商船,都得遵守这湖的规矩。该走哪条水道,何时能出航,何处能停泊,都得按规矩来。”

“而『广陵会』,便是这湖上最大、最华丽的一艘画舫,看起来风光无限,占据了最好的航道,最好的景致。”

“夫人您想將鹿鸣苑这艘更大、更漂亮的船开进这片湖里,那艘旧的画舫,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您下水,甚至想將您的船,撞沉在岸边。”

这番比喻,生动而形象,让谢云娘心中猛然一震。她感觉自己的困境,被对方用最简单的话语,剖析得淋漓尽致。

但她更震惊的是,他不仅知道自己要去扬州,甚至连自己在扬州遇到了困境,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已经不是“消息灵通”可以解释的了!

黄焱话锋轻轻一转,语气依旧平淡无波:“但夫人有没有想过,真正能决定这艘画舫能去哪里、甚至能不能出航的,並非船上的船老大,而是那个掌管著整个湖泊水闸、制定航道、收取停泊费用的衙门呢”

轰!

如同惊雷在谢云娘脑海中炸响!她一直死死盯著的“船”——广陵会,试图与之搏斗,却完全忽略了那个掌控著整个“湖泊”运行规则的“衙门”!

这个比喻,如此浅显,却又如此犀利,瞬间撕开了她思维中最大的盲区!她感觉自己像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浮木,又像在迷宫中豁然看到出口!广陵会再强,它也只是水面上的“船”,而真正掌控著“航道”、“水闸”这些命脉的,是那个“衙门”——扬州的官府,尤其是掌控漕运命脉的衙门!

“我曾在一本前朝的杂记上,看到过一个很有趣的故事。”

“说是有一位家资巨万的粮商,想在运河沿线开设粮行,打通南北粮道。这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可偏偏,沿岸所有码头的船帮头领们,不知为何,竟联手抵制,处处刁难。他的船,运不出码头;他的粮,上不了岸;他请的伙计,第二天就被人打断了腿。那位巨商在运河边上,寸步难行。”

这故事中的情景,何其相似!谢云娘的心,瞬间被揪紧了。

“那位巨商,”黄焱的声音带著一丝悠然的笑意,“他没有去找任何一个船帮的头领谈判,也没有钱去收买他们,因为他知道,那是一个无底洞,而且永远填不满。”

“他做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他备了一份厚礼,然后,他独自一人去了京城,求见当时主管天下漕运衙门的一位京官。”

“那位京官,据说是个酷爱字画的雅人。”

“两人见面之后,在书房里,只下了一盘棋。”

“没有人知道他们棋盘上说了什么,甚至,他们可能什么都没说。只知道,一盘棋下完,那位京官心满意足地收下了画,那位巨商便告辞回去了。”

“三日后。”黄焱伸出三根手指,语气依旧平淡,“一道总督衙门的公文下达,以『整顿漕运秩序,肃清水匪勾结』为名,將几个跳得最欢、势力最大的船帮头领,尽数拿下问罪。从此,那位粮商的粮船,在运河沿线,畅通无阻。”

“半个月內,运河沿线那几个闹得最凶、势力最大的船帮头领,一夜之间,全被以『勾结水匪,偷漏税银,欺行霸市』的罪名,抓进了大牢,家產抄没。其余的小船帮,闻风丧胆,纷纷作鸟兽散。”

“从此,那位巨商的粮行,在运河沿线,畅通无阻,再无人敢去招惹。他的粮船,成了运河上最受欢迎的船,因为人人都知道,他的背后,站著谁。”

故事,讲完了。

黄焱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著远处那正被初升的朝阳,一点点驱散的晨雾,对谢云娘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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