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柯对于自己的厨艺,有着非常正确的认知,她也没有坚持,径自抱手站到一旁,盯着那人看。
执渊蹙起眉,把一锅五颜六色的东西倒出来,勉强翻了两下,刚才盛出来的那碗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他倒回锅中,转身出屋取了银河水,这才重新烧水熬。
木架上食材并不多,都是忆柯从凡间寻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执渊挑拣了一下,选出几样可用的,洗了后切碎,加入锅中,盖上盖子,焖熬。
忆柯转过头,目光落在木架上,发现只要他碰过的地方,皆是一尘不染,这人熬个汤,还无时无刻不使用清洁术,也是难为他了。
其实他们两个厨艺都不太行,执渊比忆柯好点,至少能吃,经过这番不太靠谱的抢救,忆柯还是觉得不靠谱,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十足,去到灯市,找汤铺子老师傅取经。
滚滚浓汤中,灯市迎来了第一场雪,忆柯披着大氅,呼出白气,执渊洗了杯盏,盛满茶水,放在忆柯前。
执渊握住忆柯的手,蹙起眉:“怎么那么凉?是不是上次那个魃……”
忆柯拍了拍他的手:“不是,别多想。”
他们之间第一次共事,是在夜来风坍塌之前,拂花台打架之后,扶桑带着宫娥去围堵忆柯,忆柯因收到天昭下界而逃过一劫,当然,最后还是没能幸免,把那几个宫娥收入府邸。
那次下界,就是为了鹿台镇的瘟疫。
一场瘟疫,让鹿台镇生灵涂炭,忆柯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成了人间地狱,尸骸遍地,小鬼哀嚎。
她走在鬼气森森的长街上,遇到了从另一边过来,持剑而行的执渊。
一边蓝袍,一边红衣,两人相对而立,似乎都不觉得意外。
忆柯扫过那些尸骸,也没有再走近,就隔着这不远不近的距离,对执渊说:“魃,由无数阴怨煞气聚合而成,她蛊惑凡人,抽离魂魄,形成……”忆柯想了想:“姑且把这东西叫‘鬼疫’。”
“母体染上阴气都会对胎儿造成伤害,更何况是误打误撞的小鬼,沾上的东西,还是须弥。”
须弥……执渊在仙都古籍中见过这个词,它甚是偏僻,若非执渊还是凡间碎片时,助他摆脱囹圄的就是这股力量,可能都注意不到。
他听得出来,忆柯对这东西很熟,他沉吟半响,问:“你可有对策?”
忆柯眯着眸子,淡淡道:“弑魂。”
执渊抬眸看她,那人一身红衣耀眼,便是大雾弥漫,也盖不住这番颜色,她看上去气色并不好,听闻这次的魃,是怨鬼级别的,定然难以对付。
几乎是冲动的,不假思索的,一声“不可”脱口而出,甚至就连事后,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阻止,态度却极为坚定。
忆柯来了兴趣,歪头问他:“为何不可?”
执渊想不出来借口,只能再次重复:“不可。”
忆柯笑了,明明有千言万语,对上执渊却只是:“行了,这回听你的,我在鹿台起了阵,把她封印住,怎么样,要搭把手么?”
她这条命,是面前这个人,拼尽一切,从天道手中夺回来的。
弑杀魃固然一劳永逸,但是她们之间同根生,她醒来不久,执渊更是才飞升,命途不稳,要是就这样随便把魃剿灭,不知会留下多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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