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的。″霍家泰想了想,道,“可我记得,我和赖仲怀从咖啡店一路到岬角湾,都没有看到莫坤出现,我看到他时,根本没有看到他靠近过赖仲怀,那张银行卡他又是怎么从赖仲怀手里拿到的?
如果莫坤是在海上找到了赖仲怀,那就证明他当时还是清醒的,只是陷入了昏迷,在他醒过来后,才有可能想起莫坤向他借钱这件事。为了稳住莫坤,就会把银行卡的密码告诉他。也许就是在莫坤带着赖仲怀游回来时,灾难就降临到他的头上了。″
″你是,莫坤是在问清楚银行卡的密码后,才从海里摸起石头,在赖仲怀头部原有的伤口上再砸了一下?″
“应该是有可能的。否则无法解释,莫坤是怎么从赖仲怀那里,知道了银行卡的密码的。但是,就是莫坤知道了密码,那个银行卡也仍是在赖仲怀的身上,他应该不会在自己获救之前,就把银行卡交给莫坤。
当然,还有一种现实的情况要考虑到。目前还不知道,赖仲怀出事的东面海域,风浪有多大,离岸边有多远。也有可能是赖仲怀感觉到生命垂危,无法再坚持下去,又不想再拖累莫坤,在他清醒时,先把银行卡密码告诉他,然后就沉下水里去了。″
“既然两种可能都存在,那就很难分辨了。要是莫坤坚持他没有杀害赖仲怀,是他委托莫坤把身上的东西,带回来交给我,你又会怎么办呢?″
“老实,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莫坤在海上找到赖仲怀时,有可能他只是昏迷,还没有死亡。还有,也许莫坤就是在把他带着离开那里时,赖仲怀就醒了过来,如果他感觉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坚持下去,就会先把银行卡密码告诉他。″
宋丹似乎是有点懵然了,悻悻地道:“听你这样,莫坤未必就是杀害赖仲怀的凶手?″
“按照逻辑上来分析,最难判断的是,赖仲怀从悬崖上滑到崖底时,头部有没有撞到坤找到他时,他的生命已是奄奄一息?
由于事情过去了十八年,在找到莫坤后,就算是知道,他有可能是在问出银行卡密码后,就杀了赖仲怀。只要莫坤死活不承认,我们又拿不出证据,就不能是他杀了你丈夫。″
“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就只有石沉海底,再无法追究下去了?″
“有可能是这样的。″霍家泰淡淡地道:“就算我们知道莫坤手中戴着那块表,又从银行柜员机取了那么多钱,甚至家里还留着那条金链。但这些东西,也无法是莫坤的杀人证据。只有莫坤亲囗承认是他杀了赖仲怀,才能形成证据链。但是,这恐怕很难做到。“
“那你有没有想过,去向警方出对莫坤的怀疑?″
霍家泰听宋丹这样,不由得摇了摇头,“我不是没有这样想过,就算莫坤到案,但他一口咬死,是赖仲怀把银行卡密码告诉他后,在游回去时就死了,他只好把他身上的东西带回。警方找不到确凿证据,反而会加深对我的怀疑。″
“加深对你的怀疑?″宋丹侧着头,直盯着霍家泰,“这话怎么?″
“警方办案人员从莫坤那里找不到他犯罪的动机,转而就会怀疑到我头上。那就是我想贪吞父亲赖玉亭留下的遗产,才会骗赖仲怀到岬角湾的悬崖,在崖上趁其不备,将他推下崖底。为了掩饰自己的杀人动机,才去找莫坤帮忙,并故意选了海浪平缓的南面。″
“啊?怎么会是这样?″宋丹感到很惊讶。
“警方是完全可以这样考虑的。再,警方也可以由此延伸,我在把赖仲怀推下崖后,就以我和他是同卵双胞胎为由,在第二天,用赖仲怀的身份护照骗过机场检查,逃到南洋后,由于害怕回国受到拘捕,只让人把部分款项寄回。这样做,既顺理成章,理由也充足了。″
“那你在找到莫坤后,打算把他怎么样?″宋丹很想知道他下一步的计划。
霍家泰似一口气又堵上来了,只见他沉闷地咳了几声,丝丝喘着气反问道:“你希望我怎么对待他呢?″
“我?″宋丹没有想到霍家泰会这样问,一时也愣住了,只得含糊地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当我从詹妮那里,得知赖仲怀有可能是被人杀害的消息后,对那个凶手恨不得要亲手杀了他。可随着十八年的过去,要不是你回来起,恐怕我对他那种仇恨,也难慢慢消尽得了。″
“这么,即使是我已经问出了,是莫坤杀了赖仲怀,你也不打算让我替他报仇?”霍家泰此刻已经从宋丹的话里,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故意追问道。
“不怕你笑话,我这人外表看着挺坚强的。实话,我也有悲天悯人的性格。如果真是莫坤贪财一时起意,或是受赖莫两家长期恩怨的驱使,不得已杀了受重伤的赖仲怀,也算是帮他解脱了。可以预想到的,因颈椎受损后,长期瘫痪的植物人,得经过多大的苦难。″
“那你是想让我把他交给警方了?″霍家泰已经猜到她的心思,似是顺水推舟地问道。
“是的。但我又不想在你获得证据后,就立即将莫坤送交警方,只想你先折磨他一下,以发泄我尚未消完的仇恨。也让他知道,作为受害者的家属,这样做已经是最大的宽容和克制了。″
“有你这样,我就知道怎么做了。至于我在余下不多的时间里,是用什么方法找到莫坤,甚至会对他怎么样,我希望你就不要再管了。做完这件十八年来一直牵挂的事情,我也该践行当初在岬角湾海边,对赖仲怀失踪后,许下的诺言了。“
“你对他曾经许下过诺言?可不可以和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时确认,赖仲怀有可能是凶多吉少后,在海边当时就许下的诺言是,我会接替他去南洋,在父亲的坟前敬上一束花,插上三支香,行三跪九叩大礼。就是我在死了以后,也希望能和赖仲怀葬在一起。″
听到霍家泰对她出,这些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话,宋丹的眼里已满含着泪水。她颤抖着声音问道:“既然你已经许下了诺言,你剩下的时间看来也不多了,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为了让你不再掺和到这件事里,我只要你在和莫坤擦身而过时,表情尽量显得镇定自如,替我确定,他腕上戴的那块劳力士表,就是父亲留给赖仲怀的。然后打电话告诉我,这就足够了。″
宋丹想到这里时,谓然长叹了一声。自从上月七号那晚分别后,霍家泰就再也没有和她见过面,代之的就只有电话联系,当她忍不住向起莫坤的事情时,他却绝口不再提起。
直到这个月三号那天,她看到电视新闻,有人在岬角湾竹寮那里引火自杀,她瞬时就什么都明白,霍家泰已经履行了当初许下的诺言。
也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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