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脸色一变,骤然铁青。
绝望的气氛笼罩着牢房。
陈昭话锋一转,道:
“如今,倒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只需有人愿意配合本官,引出那刘玉安,助官府将其擒获。
如此一来,既可永绝后患,尔等或许也能因立功表现,获得减刑甚至宽大处理。”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和更深的恐惧。
许多人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让他们去面对那个如同恶鬼般归来,手段残忍的复仇者?
他们宁可待在牢里等死!
陈昭看着他们的反应,心中了然,却并不意外。
他正欲再言,目光忽然落在角落一个一直沉默寡言,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身上。
那人自始至终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哭喊或辩解,只是双手紧紧攥着牢房的木栏,一脸沉思。
陈昭走到他的牢门前,注视着他,道:
“你,似乎有话想说?”
那男子抬起头,嘴唇颤抖了许久,才嘶哑地开口,道:
“国公爷,小的当年只是跟在最后面,捡了他们掉下来的一小袋米才活了下来。
小的没动手,真的没动手。
但、但这些年,没一天睡过安稳觉。
小的……小的愿意试试。
求国公爷,给小的一个赎罪的机会。”
陈昭看着那中年男子,摇摇头道:
“你当年只是捡了一袋米,并未参与瓜分刘家财物,也没动手伤人,罪行本就最轻。
刘玉安的目标是当年主动抢夺,见死不救的核心人物,你这诱饵,引不出他。”
中年男子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眼神黯淡下去。
他知道陈昭说得对,自己这点罪,根本入不了刘玉安的眼。
陈昭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缓缓扫过其他囚犯,最终落在斜对面牢房里一个瑟瑟发抖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约莫四十岁上下,穿着一身绸缎短褂,看得出他的生活尚可。
他缩在牢房最里面的角落,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得很低,肩膀却抖得厉害。
连陈昭的目光扫过来时,都没敢抬头。
“你,出来。”
陈昭开口,声音不高,却让那男子猛地一颤。
他缓缓抬起头,脸色惨白眼神里满是惊恐,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刚才那个汉子突然大声说道:
“国公爷,此人叫赵三,当年是河湾村的佃户。
刘员外家遭难时,他冲在最前面,抢夺粮食最为积极的人之一。
事后更是分得了不少财物,靠着这些本钱才在县城做起了小买卖,日子过得颇为滋润。”
陈昭点点头,走到赵三的牢门前,目光锐利地盯着他,道:
“赵三,当年你抢银子,抢粮食的时候,胆子可比现在大得多。怎么?现在怕了?”
赵三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道:
“公、国公爷,我错了!我当年是鬼迷心窍!求您饶了我,别让我去引那个煞星!我怕……”
“怕?”
陈昭冷笑一声,道:
“你抢刘家银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刘员外一家会不会怕?
刘玉安现在杀的,都是当年像你一样动手抢过,害过刘家的人。
你躲在牢里,他迟早会找到机会进来。
到时候,你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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