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禀告道:
“这是下人所言,我也觉得蹊跷。”
陈昭问道:“可勘验过尸体了?”
王崇点点头,答道:
“大人,初步勘验,王奎死于两个时辰前,是溺水窒息而亡,口鼻处有蕈样泡沫,指甲缝内有池底淤泥与水草,确系生前入水。”
他引着陈昭走向水池边,继续道:
“池边石桌上有一套酒具,一壶两杯,壶中残酒和杯中残留均已验过,无毒。
地上有滑倒的痕迹,指向池边青苔处。
这里,鞋印凌乱,与王奎所穿官靴底纹一致。”
陈昭蹲下身,仔细察看青苔上的刮擦痕迹和那几个模糊的靴印,又望向幽深的池水,问道:
“王奎可善水性?”
王崇摇头道:
“问过其家仆,都说主人家是北人,是旱鸭子,从不近水。”
陈昭扫了眼桌子上摆放着两个酒杯,沉吟道:
“一个不通水性的人,夜间独自在水边饮酒?
身边也无人伺候,这不符合常理。
现场还有两个酒杯,倒像是等什么人一样。”
正在此时,仵作上前补充道:
“大人,还有一处蹊跷。
卑职验尸时发现,王奎虽为溺死,但其后颈处有隐约的平行指痕,颜色极淡,若非细察几乎忽略。
像是……被人从后方用力按压过。”
陈昭眼神一凛,道:
“按压痕迹?可能判断是生前还是死后所致?”
仵作谨慎答道:
“依据颜色和皮下出血情况来看,应是濒死时所留。
力道极大,绝非意外所能造成。”
陈昭站起身,环视四周,心中思索。
水池、旱鸭子、两个酒杯、后颈的按压痕……
这些线索在他脑中飞速串联。
李洛神一直安静跟在陈昭身侧,此刻低声道:
“驸马爷,看来你这直觉应验了。”
陈昭并未答话,转身对王崇沉声道:
“此案绝非意外,而是精心策划的谋杀。
立刻封锁现场,所有接触过此处的下人分开问话。
重点查有谁来访,那另一只酒杯是谁用的。”
他顿了顿,又道:
“仔细搜查王奎的书房,看看有无与晋王、孙淼或西域相关的文书往来。”
“是!”
王崇神色一凛,立刻领命而去。
沈峻在一旁听得仔细,见陈昭初步有了判断,才上前低声问道:
“大人,您怎么看这个案子?
这案子不像是晋王、孙淼的案子。
莫非真是有人借着晋王案的东风,在清理门户?”
陈昭目光依旧扫视着现场,沉声道:
“八九不离十。王奎是旱鸭子,却死在水中。
口称独饮,却备了两只酒杯。
最关键是后颈那按压的指痕。
这分明是有人与他饮酒,趁其不备,从后方发力将他按入水中溺毙!
伪造出的意外现场,骗骗外人可以,却瞒不过仵作的细验。”
他顿了顿,又道:
“杀晋王、孙淼的凶手,手法利落,现场几乎不留痕迹。
而杀王奎的这位,虽然也试图伪装意外,却留下了酒杯和指痕这样的破绽。
行事风格迥异,绝非同一伙人。
看来,是有人想浑水摸鱼。”
沈峻倒吸一口凉气,道: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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