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他!”
听得大吼,萧弈感到身后劲风,跃开,避过凌厉刀锋。
张令超手持单刀,挥斩。
萧弈赤手空拳,不接招,两个利落的后空翻,翻到刘鸾面前,抢过地上的单刀。
同时,吕丑扑上,与张令超战在一团,三人在刹那间来回数招。
不多时,金三水等人也赶到。
“住手!”
“张令超,给我住手!”
刘赟连叱两声,喝令牙兵围上,张令超才悻悻收刀,退后几步,一把扯过慕容继勋,将他拖到刘赟身后。
“怎么回事!”
刘赟显然极是愤怒,脸色震怒。
萧弈不急着回答,怒叱道:“慕容继勋!”
“爷爷没死,你等死吧!”
“敢问殿下。”萧弈这才平静呼吸,质问道:“为何窝藏朝廷钦犯”
刘赟道:“将军这是何意”
“慕容继勋是为叛逆,藏匿于殿下潜邸,此事若传出去,天下人如何看待”
萧弈顿了顿,字字诛心地问道:“是否会以为殿下与慕容彦超,甚至李业、苏逢吉、郭允明等人同流合污,逆谋作乱”
“这……”刘赟脸色瞬变,掷地有声道:“绝无此事!”
“那为何女郎与慕容继勋合谋戕害朝廷使臣,这是应有的待客之道吗!”
“我没有!”
刘鸾看起来又急又气,跺脚道:“我哪有想杀你,他自己过来……”
慕容继勋缓过气,挣扎半跪,咳嗽着开了口。
“赟哥,休听郭雀儿走狗诓骗,他假意迎立,实则骗你去汴京,方便杀你。助我收服兖州,你我互为犄角,联络河东,诛杀国贼,你早晚是天子,不需他人扶立!”
张令超亦激动,大声附和道:“大郎,这才是正理啊,你手握徐州,扼汴梁钱粮,又有大帅强援,进可攻,退可守,何必看人脸色!”
“不错。”慕容继勋道:“赟哥可凭实力为天子,万不可中计啊,杀了萧弈祭旗,今夜便起兵!”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劝得刘赟脸色变幻,眼中满是挣扎。
赵上交、王度有一肚子话要劝,被张令超凶狠喝止。
萧弈忽然冷笑,只反问了一句。
“殿下,何故造反”
只这“殿下”与“造反”两个字落在刘赟耳中,与“赟哥”、“大郎”带来的冲击力,不可同日而语。
刘赟一时难决,抿嘴不语。
此时,董氏在侍女搀扶下匆匆赶来。
“赟郎……殿下!”
扯过刘赟,董氏看了眼他那犹豫的表情,什么也顾不得了,拼命抓着他的手臂,将他扯到一旁。
但那焦急、尖锐的话语还是传了过来。
“有甚好犹豫的为了保你的杂种兄弟,到手的皇位不要,当逆贼,你昏了头了。听蠢货之言起兵,打得过吗打多久便是打赢了,安知你阿爷要活多久,他可是有近十个儿子……”
“大郎!”
“殿下!”
“都闭嘴!”
刘赟猛地转身,一脸决绝,沉声道:“不必再争,孤意已决,奉诏入京。”
“赟哥……”
“慕容继勋!你这朝廷钦犯,潜藏本府,欲谋行刺,给我拿下!”
张令超道:“大郎,三思啊。”
萧弈目光看去,只见慕容继勋转身便逃,城中尚有五百兖州牙兵,断不可让他脱身。
正要拦下,却有一道身影已抢先掠了过去。
“不必拿了,杀了便是。”
刘鸾一声娇叱,抢过张令超手中单刀,没有丝毫犹豫,狠狠一刀刺入慕容继勋腹中。
“噗。”
“呃……”
慕容继勋见到刘鸾就已停步,难以置信地低头,喃喃道:“鸾妹……”
刘鸾叱道:“你为何坏我事”
说罢,她转过头,看向萧弈,俏脸只有羞恼之色,没有任何怜悯。
“谁和这阎奴子联手杀你了我与你说话,他自过来。”
“鸾妹!”
慕容继勋悲哭一声,浑身剧震。
“你……怎能如此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你们兄妹……我待你们比亲弟亲妹都……”
“你还敢提阎昆仑奴真当自己与高祖、阿爷是兄弟吗你家就是杂种!去死,去死!”
刘鸾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勃然大怒,竟是又狠狠地捅了两刀。
萧弈亦知慕容彦超是高祖的同母弟,遂看向刘赟,只见刘赟掸了掸衣襟,眼中亦带一丝不屑。
慕容继勋生机迅速消褪,却还不甘于就此死去,喃喃道:“赟哥……鸾妹……你我……本是同根……生……”
“噗。”
刘鸾又是一刀,打断了他最后的遗言。
她丢刀,转身看来,问道:“信我了”
萧弈不答,看着慕容继勋的眼,那双眼至死都在盯着刘鸾,交织着亲近、痛苦,渐渐化成了悲凉、死寂。
“嘭。”
尸体重重倒下,砸起雪雾。
萧弈心想,刘赟何时会悔不听“杂种”之言
刘赟反而长舒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董氏的手。董氏满眼欢喜,拂去他肩上雪。
“逆贼既除,尽快收拾行装,赴京即位。”
“殿下明鉴。”
萧弈淡淡应了。
他目光从尸体上移开,掠过刘鸾沾血的手、刘赟憧憬的眼神,按捺住心中对这兄妹,乃至刘崇一家人的莫名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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