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弈挟持刘赟站在石阶上,声震全场,道:“谁敢再前,我杀了刘赟!”
“嗖。”
破风声忽至面前,萧弈险之又险地一避,箭矢贴着他的脖颈掠过,钉进身后的门楣。
转头看去,刘鸾坐于马上,手持角弓,又搭了一箭。
“萧弈受死!”
“嗖。”
萧弈再避,一把扯过刘赟挡在前面作为肉盾。
“不想刘赟死,立即停手!”
“攻进去!”刘鸾娇叱,“看他敢杀我大哥否。”
“杀!”
忽听得一声惨叫。
萧弈眼见着王九横刀格开劈砍,一条右臂却被另一刀斩断,鲜血如泉水般喷涌。
王九痛到浑身痉挛,却犹守在院门处,不肯退下。
萧弈大怒,毫不犹豫,一刀卸下刘赟的小臂。
“啊!”
“节帅!”
“大郎!”
院门处,攻势顿止。
此时,远处传来了禁军呼喝。
“张令超叛逆,挟持殿下,欲谋不轨,被蒙蔽者速速弃械,可赦无罪,负隅顽抗者,株连家小!”
张令超大惊,道:“女郎,来不及了……走!”
“大哥被挟持了。”
“救不了了,走啊,向大帅报信要紧。”
“不行,大哥毋宁死,不受俘。”
萧弈才听到刘鸾这一句话,目光转过,“嗖”地一支箭矢向刘赟射来。
电光石火间,他扯着刘赟往后倒,摔在地上。
“放箭!”刘鸾喝道:“射死他们!”
“嗖嗖嗖。”
箭矢如蝗,射向正屋。
“放火!”
随即,一个个火把被掷了进来,点燃幔帘。
刘赟一边痛呼,一边大哭,喊道:“鸾妹……鸾妹……你疯了啊……”
“你才疯了,想当殿下,不想当我大哥,成全你就是。”
“女郎。”张令超大吼道:“走啊!”
刘鸾喊道:“请大哥自裁,莫丢河东颜面……驾。”
“包围他们!”
屋内,火势迅速腾起,熏得萧弈睁不开眼。
他拖着刘赟出了屋,再一看,董氏已然中了两箭,倒在了血泊中,火势迅速吞噬她身上的绫罗。
丢开刘赟,萧弈转身去查看麾下伤势,受伤最重的就是王九,倒在雪地里,因剧痛挣扎。
“快!给他止血,断臂能不能接上”
“接”
“救他!”
吕丑扑过去,掐住王九的手臂,道:“捧干净的雪来,裹布,止血药……”
“将军,刘赟的手也断了。”
“先顾王九。”
萧弈过去,扯过干净的裹布,去裹那惨烈的断臂。
王九痛得不停抽气,道:“将军……俺这次……没……丢人……啊!”
话音未落,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全力救治!”
萧弈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外面,刘廷让已控制住了局面,绞杀了零星的负隅顽抗者,徐州牙兵大多数选择投降。
但营地外,还隐隐有马蹄声。
“有人逃了”
“是。”
“给我弓马。”
萧弈接过弓和箭囊,试了试,步弓,六斤,不太顺手。
他翻身上马,向北面疾驰而去。
营栅处,留了一地的徐州牙兵尸体,可见突围之惨烈。
月色下的北面荒野,十余骑正在玩命地狂奔,这边则派了四十余骑追着。
萧弈马快,追了上去。
只大概一刻钟,这匹马就累了,速度减缓。
前方,追兵们在一条小河边停了下来,喊叫不已。
“他们在拆桥。”
“射杀他们,你们几个绕过去。”
同时,刘鸾的声音也传来,喝道:“弓箭掩护,快拆桥。”
萧弈离河还有十余步,边策马,边凝神看去。
对岸,刘鸾一身银甲在月光下显得很亮。
她把面甲拉了下来,一手持盾,一手持刀,督促着兵士拆桥。
己方有几人试图从桥上冲过去,皆被她一刀斩落。
萧弈马速渐缓,双腿控马,一手持弓,自箭壶中抽出一支三棱箭。
满弦,弓弦咯吱作响,他瞄准刘鸾,目光寻找她盔甲的薄弱处,最终落在她腰间的细鳞片上。
刘鸾似乎心有所感,猛地扯过缰绳,向这边看来。
萧弈没有任何手软,脑中什么也没想,就像面对每个对手时一般,毫不留情。
“嗡——”
弓弦颤动,利箭离弦。
锥箭在寒风中发出轻微而锐利的呼啸。
小河对岸,骏马一声悲嘶,马背上披银甲的纤细身影被箭矢射中,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马背上重重栽落。
“女郎!”
河东骑兵发出惊呼。
隐在对岸树林设伏的张令超策马狂奔而来,怒吼不已。
“萧弈,河东铁蹄必将你踏成碎肉!”
饱含血恨的吼声传过河,被风声扯得破碎,落到萧弈耳中时已显无力。
他只知郭威要攻河东,不能让刘崇事先得到消息。
“杀过去,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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