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祉接过药碗,担忧的目光落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那紧绷的下頜线、微抿的唇角,无疑都在昭示著他极力压抑的怒火。
心中猜测是一回,亲眼所闻又是一回事。
裴行慎向来对父亲敬重有加,此刻心里怕是极为难受。
“夫君……”
裴行慎拍了拍她的手,“无事,先给祖母餵药。”
云祉只好强忍著担心,坐在床沿给老太君餵药。老太君也十分心疼孙儿,也不需要云祉喂,接过药碗就一饮而尽,然后拉著孙儿的手不鬆开了。
“祖母的乖孙,可怜你从小就没了娘,这些年苦了你。”
老太君一边说著一边抹泪,虽然裴行慎如今已是右武卫將军,但这都是舔著血刃换来的,若是有亲娘护著,他也不至於这么拼命。
到底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哪怕那后娘是小姨。
武安侯和戚氏愈发尷尬了。
他们跪著,裴行慎和云祉坐著,差不多等同於他们跪著两个小辈。再加上老太君方才的话,更是让他们坐立难安。
武安侯埋头擦了擦眼泪,然后站了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打破尷尬:“四郎,你放心,为父一定会为你遍寻良医,治好你身上的隱疾。”
“父亲。”裴行慎转向武安侯,声音平静无波,再也听不到丝毫的敬重和孺慕:“儿子身体无恙。苏大夫云游前才刚给儿子诊过脉,若有问题,他岂会不知”
武安侯微愣,他看了看已经跟著起身的戚氏,又看了看裴行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浓密的鬍鬚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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