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晚,我是爸爸啊!你不认得我了”
几步远处,一身落拓西装的中年男人睁大眼睛看著她,一副失而復得的惊喜。
桑晚心里一股凉气直窜脚底。
桑晚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在颤抖。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很小很小的时候,总是半夜惊醒。
酗酒到家的桑大煒跌跌撞撞的,走到哪儿踢到哪儿,扯开抱著她的妈妈就往臥室里拖。
小小的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拍著门大哭。
再大一点知道反抗了,可她用尽全力才能举起来的刀和斧子,轻而易举就到了他手里,甚至能成为他威胁妈妈的利器。
打不过。
逃不开。
无论她和妈妈躲到哪儿,他都能找到她们。
甚至有一次,她和妈妈已经坐在前往异地的火车上了,他带著他那群狐朋狗友,一节节车厢找过来,赶在开车前的那一秒,將她们拖下了火车,拖回了家。
下了车,妈妈像块无用的破布,被他一脚踢开。
他拖著她去了赌场,把她当赌资输给了牌桌对面的老男人。
那年的她几岁
桑晚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从未有过的勇敢。
出了那道门,对面就是墙。
一头撞死,就一了百了了。
唯一捨不得的是妈妈。
留下她一个人,她要怎么办才好呢
大概,也只有死了吧
可那天,她还是没豁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了妈妈,拖著把砍刀,见谁砍谁女疯子一样的妈妈。
一群人呼嚎著散开。
桑大煒被砍得最重。
妈妈扛著滴血的砍刀,牵著她,一瘸一拐的回到了老房子里。
那天开始,那把砍刀成了压在她和妈妈枕头下的防身利器。
担惊受怕了好几天,生怕桑大煒死了,妈妈杀了人要坐牢,而牢里不能带她。
好在什么事都没发生。
没有半夜鸣笛的警车。
没有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警察。
而桑大煒也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可后来,伴隨著桑大煒的再次出现,日子又回到了从前的噩梦里,像是怎么都逃不脱。
过往这些年,每次看到流星,看到烟,桑晚都会许愿。
她只有两个愿望。
一愿妈妈好好的,余生平安顺遂。
二愿老天有眼,收了桑大煒,让他不要再出现在她和妈妈面前。
这一刻桑晚才知道,老天无眼。
它从来没有照拂过她。
否则,早该死了千万遍的桑大煒,怎么还没死
怎么还能像此刻一样,好端端的出现在她面前呢
“我不认识你!”
几乎被恐惧抽乾的力气一点点回归,桑晚冷声说完,转身就走。
“小晚,我是爸爸呀,你怎么能连爸爸都不认识呢小晚……”
桑大煒追了上去。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