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天刚蒙蒙亮,春木川南岸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鼓声。畠山军的进攻开始了,安见宗房率领三千先锋,踩着春木川中尚未完全融化的冰块,艰难的向对岸推进。河水冰冷刺骨,没过士卒的小腿,许多人冻得牙齿打颤,却仍紧紧握着手中长枪,不敢有丝毫懈怠。
“放箭!”当安见宗房所部先锋抵达河中央时,贝吹山脚下的三好军阵中,突然响起一声令下。筱原长房麾下一千名弓矢手同时拉弓,密集的箭矢如雨点般掠过春木川上空,落在畠山军的队伍中。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许多士卒被箭矢射中,倒入冰冷的河水中,很快便没了动静。安见宗房见状,挥舞着太刀高声呐喊:“快!冲上岸!上岸就安全了!”先锋部队冒着箭雨,终于抵达对岸。
可等待他们的,是筱原长房早已布好的长枪阵。三千三好军手持长枪排成三列,枪尖斜指前方,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杀!”安见宗房率先冲向枪阵,太刀劈在长枪上,发出“铛”的一声巨响,却被牢牢挡住。
紧随其后的畠山军纷纷冲上前去,与三好军第一阵展开激烈厮杀。刀剑碰撞声、呐喊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春木川畔的平坦地带瞬间变成了屠宰场。畠山军先锋虽悍勇,却因渡河时消耗了大量体力,且缺乏统一指挥,很快便陷入劣势。
安见宗房的左臂被长枪刺穿,鲜血直流,却仍咬牙坚持战斗。他回头望去,期待游佐信教的第二梯队能尽快支援,却看到第二梯队正被河水阻挡,前进缓慢。春木川的融冰在夜间又冻结了一层,士卒只能像先锋队伍一样徒步渡河,速度大打折扣。
“不能等了!全军冲锋!”筱原长房看出了畠山军的破绽,当即下令第一阵发起总攻。三好军如潮水般冲向畠山军先锋所部,长枪不断砸碎畠山军的脑壳,太刀挥舞着收割一条又一条生命。
安见宗房所部渐渐支撑不住,开始缓缓向后撤退,却被春木川挡住退路。河水融化,冰层破裂,许多人不慎跌入河中,被渐趋湍急的水流冲走。就在此时,游佐信教的第二梯队终于渡过春木川。
可他们刚上岸便遭到三好军的迎头痛击,筱原长房分出两千兵力,专门用来对付第二梯队,两队人马同样很快陷入混战。游佐信教虽奋力指挥,却因士卒渡河疲惫,始终无法突破三好军的防线。
更糟糕的是,贝吹山西侧山坡的三好康长所部,开始向畠山军侧翼发起进攻。弓矢手从山坡上俯射,步卒则顺着山坡冲下,畠山军腹背受敌,阵型渐渐溃散。“安见大人!游佐大人!快撤!”汤川直光站在春木川南岸,看着对岸的惨状,心急如焚。
原本汤川直光率领的机动部队应支援先锋,却因畠山高政的命令迟迟未能出发。当他终于得到渡河许可时,安见宗房与游佐信教的部队已濒临崩溃。汤川直光渡河后没有直接加入正面战场,他深知此时再支援,不过是徒增伤亡。
这位曾被畠山高政罢免却选择追随的武士,观察到贝吹山东侧山坡仅有三好政康的四千左翼部队驻守,且大部分兵力都在关注正面战场,后方防御空虚。“若能绕到东侧山坡,包抄筱原长房的后路,或许还有转机!”汤川直光当即决定改变作战计划,率部沿春木川向上游移动,试图从东侧绕后。
其实他的判断没错,此时的三好政康,正全神贯注盯着正面战场,认为汤川直光的机动部队会支援先锋部队,根本没料到对方会绕后。汤川直光的两千人快速移动,很快便抵达贝吹山东侧山脚下,距离三好政康左翼阵地仅一里之遥。
只要再向前推进一段距离,就能登上山坡,对筱原长房后路发起突袭。
可汤川直光忽略了一个关键,贝吹山山顶的三好义贤,此刻正通过南蛮镜观察着整个战场。当他看到汤川直光的部队偏离正面战场,向东侧山坡移动时,瞬间识破了对方意图。“好一个汤川直光!可惜,还是慢了一步!”三好义贤当即下令:“传令,三好政康率左翼部队正面拦截汤川直光,三好盛政中路主力即刻向东侧山坡移动,形成合围!”
命令通过旗语快速传递到各部队,三好政康接到命令后立即分出两千兵力,向山脚下的汤川直光部队发起进攻,三好盛政则率领六千中路主力快速向东侧山坡机动。汤川直光刚准备登山便听到传来呐喊声,三好政康的部队已然杀到。
汤川直光被迫停止登山转身迎战,可刚一交手,便发现对方兵力远超预期。“不好!”汤川直光心中一沉,想要撤军,却发现三好盛政的中路主力已抵达东侧山坡,弓矢手正居高临下向他们射击。
“杀!”三好盛政一声令下,中路主力从山坡冲下,与三好政康的部队形成夹击之势。汤川直光的两千人被团团包围,陷入绝境。尽管士卒奋勇抵抗,却因寡不敌众,很快便死伤过半。汤川直光的战马也被箭矢射中,他从马背上摔落,只能拄着太刀勉强站立。
“家主快走!我们来掩护你!”几名亲卫冲上前,挡住三好军的进攻,却很快被斩杀。汤川直光看着身边倒下的士卒,知道大势已去,却不甘心就此止步。春木川南岸的畠山高政,亲眼目睹了对岸的混乱。
久米田之战到这里仿佛已经快要结束了,畠山高政的长蛇阵似乎已经完败于三好义贤的鱼鳞阵。更何况畠山高政渡河攻山的操作,这场战争从第一开始似乎就是死局的命运。然而就在此时,三好义贤本阵不远处的久留米池突然窜出一股人马,竟然是人人手持铁炮的纪伊国根来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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