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林和肖千秋还是没有开口,云溪派的本山已然覆灭是毫无疑问之事,甚至崩溃的一部分原理还是久居云溪派又做到高位的柱下童子亲自为他们讲述明白的,那现在还有什么情形是柱下童子反复念叨我怀疑却说不出口的呢?那自然是,前线的战况是否也在敌人的操纵之中了,那里可不光是云溪一派,而是天下所有五行门人的精锐所在。
“哎!”柱下童子忽然又转了头:“你们有没有带酒来?一壶,不,一杯也好。”
“都啥时候了你还想着喝酒。”肖千秋很没好气地说。
“说的好像不喝酒我俩能干成什么正事一样,”柱下童子哼道:“云溪派是完了没错,我想你执意放弃大好前程也要守护的肖家肯定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
“你真的没带酒?”
“你看我像是喝酒的人吗?”这句理直气壮的话听得华林一个劲当面翻白眼,奇怪的是柱下童子居然好像是当真了:“倒也是,当初那个约定你罗里吧嗦地提了那么多条件都没提酒。”
“我提了那么多你也没守约啊。”
“我不是被困在这里了么,今夕是何年啊!”柱下童子慨然长叹:“现在云溪派是没了,肖家,哼,但凡还有一点儿你早揍我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老糊涂罗!”
“抱歉,肖家还真的剩了一点儿,”肖千秋说:“肖家还有后人。”
“哇,你还要回去管他们的意思?”柱下童子惊叹道。
“多少管一点儿吧,云溪派也还有几个人活着,而且,你真的不上前线去给他们报信吗?”
“前线,哼,鬼知道已经成了啥样,不过你说的是,既然已经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我是无论如何,不去一趟心里不安的了,”柱下童子悠悠地说:“都说仙人脱凡出尘,我们修道之人,又有几人能真的跳出这凡尘俗世的束缚呢?——当初那个约定,你还是会遵守的吧——若我在前线身陨了,会给我浇奠一壶酒的吧——”
肖千秋说:“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当初你罗里吧嗦地扯了一大堆,一张纸也记不下来的,什么念诗、弹琴、煮茶还有必须得在本派位置最高风景最好的怀月台上操办的要求我可是眉头也不皱地一下子就全答应下来的呀!”
“答应了,没做。”
“这能怪我吗!”柱下童子气呼呼地说:“这不是洞中才一日,世上已百年么!”
“是呀,当日我们以为我们已经设想了最坏的情形。”肖千秋说,当初二人所立下的约定,是远隔月夕山,即使再无聚首之日,也要为对方的陨落浇上一壶酒,煮上一壶茶,这就是俩人当初所能设想到的,最坏的情形。
谁知天柱折,玉山倾,洞中人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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