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年轻人对传奇人物的急切渴望和崇拜的好奇。
牧野成定放下茶杯,眼神中掠过一丝追忆与敬畏:“还记得,我与东殿初见,是在西条城下。其时,我依附于吉良氏魔下,正与松平忠茂部战。我方本已陷入苦战,败象显露。就在危急之际———”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著一种讲述传奇故事的独特韵律,“那位大人出现了。他仿佛携天雷之势而来,战场瞬间变色。不仅一举逆转颓势,更是在乱军之中,討取了松平名代忠茂公!松平军顷刻崩溃—”
奥平贞能听得双拳紧握,呼吸急促,仿佛亲临那腥风血雨的战场,目睹了那惊天神威的战场逆转。
隨后,牧野成定娓娓道来,將东信义在西三河的诸多事跡一一讲诉,奥平贞能听得如痴如醉,心驰神往,恨不能立刻飞到西三河,一睹那位如同惊雷般崛起的英主风采。
到了最后,他忍不住喃嘀讚嘆道:“夺城立威、富国强兵、招贤纳士、手段奇诡”
这位东殿,果然当得起“三河之雷”的称號!真乃神人也!”
然而,激动之余,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向牧野成定问道:“牧野君,这位东殿既然如此雄才大略,志向高远。为何—.不继续反抗今川”
奥平贞能身体前倾,目光紧紧盯著牧野成定,“若他觉得今川势大难敌,何不—-转而投奔那尾张梟雄织田上总介信长听闻信长公亦在尾张秣马厉兵,颇有气吞山河之势啊”
广间內陷入短暂的沉默,雨声清晰可闻。
牧野成定深深地看了奥平贞能一眼,这位年轻少主眼中流露出的不仅是疑惑,更有一种身处今川阴影下的不甘与对强者的嚮往。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他低头看著茶碗中沉浮的茶叶,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回忆东信义平日言行,以及那双仿佛能洞察未来的目光与决策。
半响,他才抬起头,一字一句地答道:“奥平君,此乃主君决断之事,本不该由臣下置喙。然而——”
他略微停顿,目光坦然地迎向奥平贞能,“在下窃以为,刘谷城扼守三河咽喉,其位之重,西三河鲜有城池能与之匹敌。然,水野氏业已归附织田,夺取此城,与织田交恶之势已成必然。故而,此城既是腾飞之基,亦是眾矢之的!”
他的语气愈发沉凝:“主公起势虽猛,但根基未稳。此时此刻,唯有借今川治部大辅之名,以其威势为盾,方能在这强敌环伺的三河之地贏得喘息之机,站稳脚跟,徐图发展!”
牧野成定眼中闪烁著对主君智慧的由衷钦佩,“此非怯懦,乃是主公洞察时局、忍辱负重之大智慧!是真正的深谋远虑!”
奥平贞能听著这番剖析,目光微动,缓缓点头。作为生於夹缝中的地方国人眾,他也深知生存之艰险。东信义这以退为进、借势腾飞的棋局,令他理解且钦佩。
然而,他忽然一愣,捕捉到了牧野成定刚才话语中的关键称谓。
“主—主公”
奥平贞难以置信地盯著牧野成定,“牧野君,你称其为『主公”莫非—-你已拜在那位『三河之雷”的魔下,成了他的家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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