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塔内的对峙,在杨纵尘的摊牌与通讯中断的死寂中,拧成一道紧绷的灵能漩涡。墙壁上流淌的数据流不再是冰冷的光斑,而是化作粘稠的银灰色液膜,顺着金属纹路缓缓蠕动,偶尔滴落时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空气中弥漫着臭氧与烧熔硅片的焦糊味,一种低频嗡鸣直接穿透颅骨,震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是现实结构被数据啃噬的预警。
“你们’厄隐先知‘,到底想从白箬云那里夺走什么?”李青权放弃了徒劳的权限争夺,指节因攥紧拳头而泛白,声音里满是十五年信念崩塌后的嘶哑怒火。
杨纵尘的灰色瞳孔里映着墙上扭曲的光影,毫无波澜:“’逆涌‘从不是灾难,李教授,是进化。是神识挣脱肉体囚笼的必经之路。”他抬手,指尖掠过控制台,一道暗紫色的灵能痕迹随之浮现,“白箬云是与’逆涌‘核心最完美的共鸣锚点,她的心智核心里藏着意识数据化的终极密钥。掌控她,就是掌控下一个纪元的门扉。”他忽然侧头,仿佛在聆听某种常人无法捕捉的频率,“而’墓潮‘——深网中凝聚的纯粹精神印记,正等着它的核心归位。”就在此时,叶若兰的控制台突然爆发出一串急促的红光警报。
“找到了!”智瑜的声音带着颤音,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翻飞如舞,“’锚点回声‘的核心编码!它不只是在波动,它在——”她猛地按住额头,脸色煞白,“它在啃食现实!我能感觉到,实验室的金属气味、温度,甚至通风管的震动,都在顺着数据流往外渗!”屏幕上,复杂的代码正将白箬云记忆中的实验室解构重组:钢筋的分子结构被转化为0和1的矩阵,实验台的玻璃器皿在数字世界里折射出虚假的光,这些数据影像正像潮水般涌向主控塔的物理空间,所过之处,金属墙壁的纹理开始溶解、重组,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成橡皮泥。
“启动所有现实锚定器!满功率输出!”叶若兰的指令斩钉截铁,她抬手在面前构建出一道半透明的蓝色逻辑晶格,“智瑜,用’柯西不等式链‘搭建迷宫,把这些带情绪的数字絮流困在第三象限!不能让它们把主控塔变成记忆的复制品!”现实锚定器发出沉闷的低吼,投射出金蓝色的稳定场域,试图抚平空间的褶皱,却在接触到记忆数据流的瞬间泛起涟漪,如同投入沸水的冰块般迅速消融。智瑜构建的逻辑迷宫一次次生成,又被那些蕴含着绝望情绪的数据流冲得粉碎,每一次崩塌都伴随着控制台的剧烈震颤,火花四溅。
柳岱瑶紧握着发烫的试剂管,金蓝色的光芒从指缝间溢出,在她手背上烙下细碎的光痕。屏幕上白箬云奔跑的身影与记忆中某个片段重叠,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砸在冰冷的控制台面上,瞬间蒸发成细小的白雾。“白璠……你当年把这个交给我,是早就预见了今天吗?”她的声音被仪器的警报声吞没,掌心的试剂管突然剧烈震动,不再是被动反应,而是主动牵引着空气中的熵能流,如同一个微型的共鸣锚点,发出细微的嗡鸣。
塔外的天空,早已是另一番炼狱景象。
杨黛儿和白梵率领的支援小队驾驶着反重力飞行器,刚抵达主控塔外围的空中交通节点,就被几道暗紫色的能量屏障拦腰截断。数艘涂装成墨色、无任何标识的突击艇如同蛰伏的幽灵,炮口闪烁着危险的冷光,将整片空域封锁得密不透风。
“此区域已由’厄隐先知‘接管,立即撤离,否则格杀勿论。”通讯频道里传来李清诠冷静而嘲弄的声音,暗紫色的灵能波动顺着信号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杂音。他与李清弄、罗文忱三人的身影出现在突击艇的舷窗后,如同三道阴影,扼住了通往主控塔的唯一通道。
“假借安全协议的阴谋罢了。”白梵的声音沉稳如铁,“黛儿,启动强攻序列,用’质子冲击炮‘撕开屏障,不能让里面的人孤立无援。”“收到。”杨黛儿的指尖按在武器启动键上,飞行器的炮管开始充能,金蓝色的光芒在炮口凝聚,与对方的暗紫色能量形成鲜明对峙。
与此同时,云城下层的贫民窟中,天空中“第八层塔尖”的虚影愈发凝实,甚至能看清塔身上缠绕的数字锁链。受“锚点回声”的影响,精神脆弱者纷纷陷入幻觉:有人对着空气嘶吼,挥舞着生锈的铁片攻击路人;有人眼神痴迷地朝着虚影的方向爬行,任凭脚下的污水浸湿衣衫,引发大规模的踩踏与骚乱。更恐怖的是,物理设备开始集体失控:照明灯管爆裂,喷出带着电流的玻璃碎片;地下管道泄漏出泛着荧光的不明液体,所过之处,水泥地面竟开始溶解,露出下方缠绕的光纤线缆——数据深渊的触手,正以主控塔为中心,缓慢而坚定地蚕食着现实世界。
主控塔内,杨纵尘像是收到了新的指令,不再与李青权纠缠,转身就朝着主控台冲去。他的掌心浮现出暗紫色的灵能印记,显然是要强行突破叶若兰等人的防御,直接接入“beta-0锚点回声”的核心。“游戏结束了,’墓潮‘的接引仪式已经启动。”“拦住他!”李青权纵身扑上,两人扭打在一起,拳头落在肉体上的闷响与灵能碰撞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
就在这内忧外患、绝望达到顶点的瞬间——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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