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响了,老白扶了扶眼镜,开始在讲台上滔滔不绝。
高三的课程紧凑得让人喘不过气,所有人都埋头苦读,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谢秋鹤摊开的是一本数学练习册,可他的心神却无法像往常那样百分之百地沉浸进去。
旁边的存在感太强了。
不是吵闹,恰恰相反,她很安静。
但那种安静,和教室里其他人为了学习而沉寂的氛围不同,也和他孤岛般的静谧不同。
那是一种鲜活的、生动的安静。
他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点淡淡的果香,像清晨沾着露水的桃子,丝丝缕缕地,霸道地钻进他由消毒水和冷杉气息构筑的私人领域。
他的余光不受控制地被吸引。
她坐得很端正,背挺得笔直,正努力跟上老师的讲课节奏。
遇到听不懂的地方,她白皙的眉头会轻轻蹙起,那双漂亮的杏眼流露出一丝真实的苦恼。
她有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思考时会用指节轻轻敲击太阳穴,然后又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
她的笔是一支粉色的,顶端还缀着一个立体的草莓屁股,随着她书写的动作,那个小屁股一晃一晃的,简直碍眼。
可他的目光,却又忍不住追着那抹粉色和那个不成体统的小屁股。
她似乎遇到了难题,停下笔,开始咬笔杆的尾端。
那截粉色的塑料被她含在唇间,贝齿无意识地轻咬着,留下一排浅浅的齿痕。
谢秋鹤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翻动书页的手指微微一顿。
他移开视线,强迫自己盯着练习册上复杂的函数图像,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却是她微张的、水润的唇,以及那个被她欺负得不成样子的草莓屁股。
烦躁。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些许异样燥热的烦躁,从心底升起。
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包括自己的注意力和情绪。
可这个新同桌,像一个不讲道理的变量,闯入了他精准运行的世界。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她身体散发出的热量,隔着不到二十厘米的空气,烘烤着他的手臂。
这种感觉让他浑身紧绷,血液里仿佛有细小的电流窜过,皮肤深处叫嚣着一种渴望被触碰又畏惧被触碰的矛盾。
一堂课四十五分钟,谢秋鹤第一次觉得如此漫长。
“叮铃铃——”
下课铃声像是赦免的钟声,谢秋鹤正要松一口气,前排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女生已经转过了身。
“嗨,新同学,我叫张铃!”女生性格很开朗,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你叫沈栀对吧?刚才听老白说了,欢迎来到我们三班!”
沈栀也笑弯了眼:“你好呀张铃,以后请多指教啦。”
她的声音天生带着一点甜软的调子,不刻意,却像羽毛一样挠着人的耳朵。
张铃显然也是个自来熟,她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地朝谢秋鹤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胆子真大,居然敢坐鹤神旁边。他可是我们班的活体冰山,三米之内都冻死人。”
“有吗?”沈栀眨了眨眼,侧头看了一眼身边正低头看书,仿佛自动屏蔽了外界一切声音的少年,“我觉得同桌挺好的呀,刚刚还同意我坐这里呢。”
张铃一脸“你太天真了”的表情:“那是给老白面子。你不知道,他这个人有洁癖,而且超讨厌别人碰他东西的。”
“这样啊……”沈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迅速熟络起来。
从吐槽老白的发际线,聊到学校食堂哪个窗口的麻辣烫最好吃,教室后排的角落因为她们,第一次有了点热闹的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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