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绣叠着手坐下,“人参上十年便是珍贵之物,何况百年,我去哪里给你寻?”
曹先生也跟着坐下,“法子我想了,若是没有百年人参,能否活过明日,且看她的造化吧。”
说着,还拿起盖碗茶喝了起来。
“娘子!”
苏靥的脸被帐幔遮住,她眨巴眨巴眼睛,头一歪倒在榻上,春晓又开始喊。
曹先生怕给他扣上一个办事不力的帽子,背着药箱就要走。
“你去哪!”彩绣气地跺了下脚,“在这看着她,我去回禀夫人。”
结果彩绣刚出门,春晓又开始哭喊,曹先生没见过连哭都这么中气十足的婢子,被吵得去了外面院子里等。
春晓捏着嗓子道:“娘子,走了,都走了。”
苏靥抬头,拨开挡着视线的发丝,“梦娘那边可安排好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娘子放心。”
她偷偷往嘴里塞了口蜜饯,边吃边道:“可有打探到詹夫人还要在庐陵待多久?”
“詹夫人来庐陵已将将一月,从共和高先生就见了一面,我听她们的采买仆从说准备这几日就要回长安了。”
苏靥靠在硬邦邦的榻上,打了个哈欠,“今晚帮我送一封拜帖到驿站旁的邸舍。”
“是。”
说着,她揪了揪春晓的袖子,“时不时再嚎几声。”
“哦。”
“娘子啊……你好苦的命啊……”
到了子时,彩绣才回来,捂着红肿的半边脸将一块叠着的帕子丢到榻上。
“快些喂给苏六吃,若是她死了,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苏靥气若游丝,“多谢……多谢彩绣姐姐。”
春晓撇着嘴,将那帕子里的薄薄一片人参放到苏靥口中。
过了片刻,曹先生前去诊脉,摸着平稳的脉象松了口气。
结果到了后半夜,春晓竟又叫了起来,曹先生怕人在自己手里没了,赶快去三房院里禀报,不过几个时辰,小半根百年人参都进了苏靥的口中。
天快亮时,终于安静了许多。
梦娘一大早便派龟奴来接人,陶娇娘怕出意外,亲自来盯着。
她催促道:“快些将人拉走,自此两清。”
龟奴看着榻上小娘子,青丝覆半面,面色惨白,抬手无力,连句话都说不清楚,怎么看都像是刚出发便会死在半路上。
这就是抵一千多两银子的人?
龟奴不敢接,哼笑着往回走:“三夫人好算计,拿这么个半死鬼交抵,莫说送到贵人府上了,瞧这样子,怕是连出院子都挨不住。”
噔!
陶娇娘将茶盏重放在案上,“当初交易时,只说要人,如今人就在这里,你们还想赖账不成?”
“贵人要的是活人,不是活死人!”
龟奴拿帕子擦了擦刚刚碰过苏靥的手,觉得晦气,转身便走。
“我明日再来,三夫人可要掂量清楚。”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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