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颈上的水晶链,踮着脚尖去拿榻上的手炉,在碰到手炉时,一把将其抱在怀里又快速坐回原位。
手炉外套了一层皮毛,捧起来手感极好,掌心传来的暖意让她浑身都舒服了许多。
应是新加的炭。
马车行驶平稳,苏靥将斗篷的帽子戴上,手炉塞进怀里,整个人靠在隐囊上,多日劳心,没一会儿便昏睡过去。
裴樾霎时睁开了眸子。
他看着苏靥的睡颜,莫名有些劫后余生的心安,薄唇不自主勾起抹弧度。
待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变动时,整个身躯顿时僵住了。
他和这小女郎不过只见了三面,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是……
裴樾眼神越发冷厉,这小女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定是为了攀附他,寻师婆给他下了蛊虫,故而能这般牵动他的心绪。
对,定是如此。
日落西山。
谢从问:“少主君,前方有间邸舍,要不要在此处歇下,明日再上路。”
裴樾靠在榻上,定定盯着苏靥的睡颜,眸中渐渐染了血丝,脑海中一片混沌,他妄想抽丝剥茧却发现到最后每个猜测都是剪不断理还乱,向来稳重如山的他,少有地生出些烦躁来。
他吩咐:“连夜赶路。”
谢照:“是。”
到了晚上,苏靥才迷迷糊糊醒来。
马车停在了一处小溪旁。
她下意识摸了摸手炉,没想到竟还是温暖如初,不禁感叹这长安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她跳下马车,看见春晓正在给马儿喂草,走了过去。
春晓拍了拍手里的草屑,“娘子,你今日怎睡得这般沉,我去叫你都没醒。”
苏靥坐在火堆旁,懒懒打了个哈欠,“这几日有些累,对了,让你打探的事情可有着落?”
“都打听好了。”
春晓像倒豆子一样将打探出来的消息尽数告诉苏靥。
苏靥裹紧斗篷,看向了不远处的火堆。
谢从也正在禀报:“不出少主君所料,那春晓婢子果然来探我们兄弟俩着。”
裴樾垂着丹凤眸,骨节修长的指间盘玩着一串和田玉错金龙佩,火光之下,面色越发晦暗,全无待人时的温良恭俭。
只冷吐出一个字,“说。”
谢照道:“那婢子只问了些少主君日常的吃穿用度习惯,平日里有何喜好。”
裴樾挑眉,“没了?”
谢从抢答:“她还问了属下,为何少主君和嗣子夫人看起来不像普通姐弟那般关系好。”
裴樾的手指摩挲着玉佩错金处,“你是如何说的。”
谢从自信地拍了拍胸口,“属下说少主君六年前受伤发热,烧坏了脑子失忆了,那时大娘子恰在同郡公嗣子议亲,无暇顾及重建亲情,接着便嫁人了,多年不见,看起来关系不好也正常。”
裴樾看着他,似笑非笑,“你倒是实诚。”
谢从抓了抓头,“不是少主君说如实相告吗?”
谢照对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少主君让你说,但也没让你什么都说。”
谢从还是没听明白,想了许久忽然恍然大悟,震惊道:“苏六娘子这样关心少主君的私事,不会是看上少主君了吧!”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