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是六年前被扔给苏靥的,美其名曰照顾她养烧伤,年纪相当的两个小娘子就这么互相扶持着长大了,所以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苏靥垂眸:“在这个家,除了你,他是唯一真心待我之人。”
苏怀昳自出生便被委以重任,要考取功名,要光宗耀祖,无人在意他的喜怒哀乐,万事以家族和学业为重,包括他自己。
碧霞山私宅那段时间,苏靥因为见到家人长辈欢喜不已,对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释放善意,换来的却是嬉闹嘲笑,甚至是拳打脚踢。
唯独,苏怀昳对她有所回应,她关心他学业会不会很辛苦时,他会同她讲话,说外面的天地辽阔,庐陵风土。
但让他和家人真正生出隔阂的,还是六年前,一母同胞的亲妹被父亲以享福为由送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还有眼睁睁看着火起,求救无人应被一把大火“烧死了”的她。
那时的少年郎还是依附家族而生的年纪,阻止郡公府的马车被斥不知天高地厚,想救妹妹于火海被骂不知死活。
苏靥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唇角勾起抹冷笑。
自幼便未在苏宅住过一天的她,还是不如他们愿的回来了。
夜色融融。
崇玄馆内灯火通明。
裴樾坐在案旁,手持白玉棋子,烛火局久久无动作,似是出了神。
对面,一郎君朝着谢从勾手,小声道:“诶,你们家少主君是怎么了?”
谢从用手挡着嘴,“如员外郎所言,撞上桃花运了!”
“什么?!”赫连煜瞳孔放大,惊讶地喊出声。
谢从重重点了点头,又退到门口。
“当我昏死了?”
裴樾回过神,斜了他们一眼,将白玉棋子扔到了案上。
“你轻点。”赫连煜小心地将棋子捡起收好,“这可是我花重金淘来的。”
两人说话间,谢照进来禀报:“少主君,有人欲杀高先生,暗卫还未出手,忽出现另一伙人将高先生救下带走了。”
裴樾眯了眯眼睛,“何人?”
“领绣穷奇纹,应是朔方那位的手下。”
“嚯!”
赫连煜不知从哪里掏出把扇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晃了起来,“有军医不用,好端端地跑庐陵去劫人,看来是那位小公主又在作妖了。”
卯初,天蒙蒙亮,正是晨省的时辰。
一早,秦氏刚出门,便见苏靥已在门外等候。
娄妈妈惊讶:“这天寒地冻的,娘子怎么在外面等着?”
苏靥笑着摇头,“在四方堂帮工时比这起的还要早,我已习惯了。”
秦氏的目光扫过她,她抬着圆眸回望,笑容真挚,“衣裳很合身,多谢大夫人。”
秦氏颔首,前行离开。
苏靥带着春晓紧跟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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