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劳先生,欢儿那边,还望先生多帮衬着些,先生若是再来长安,有什么要吩咐的,无须亲自过来,直接派人来裴府就好,全看先生的意思。”
柳夫人话音落下,却迟迟无人回应,她侧身一看,就见先生纹丝未动,似是在看什么东西。
柳夫人顺着视线看过去,却发现那游廊上空空如也。
苏靥唇角微勾,水眸中划过狡黠,“刚刚过去的那人是谁?”
柳夫人根本没注意,视线扫过在场的亲信侍从,唯独鲍妈妈开口:“是府上的二郎君。”
苏靥依旧看着游廊处,“白衣公卿,世无其二。”
柳夫人甩了甩帕子,扬着眉梢,笑道:“是啊,那可是我们家太夫人的心肝儿肉,要不是因为右手受了重伤至今无法长时间执笔写字,怕是早就入仕了,何至于天天在家里晃悠,母亲也是,丝毫不心急。”
苏靥微蹙眉头,“重伤?”
柳夫人兴致勃勃,“是啊,六年前人是好端端出去的,回来却是被抬回来的,废了右手不说,还失了一段记忆呢,期间发生什么了全然不记得,现在每逢雷雨日便头疼不止,寻了多少名医都无用。”
说完,柳夫人忽然眼前一亮,“先生今日刚好在,若是能行个方便,可否也去给我们家二郎看看?”
若是给看好了,兴许还能在太夫人面前卖个好。
苏靥摆了摆手,下了台阶。
眼看着人慢慢出了垂花门,柳夫人颇为得意道:“疼得就算是像眼珠子一般又如何?还不是个没福气的,读书之人被废了手,那和千里马被打断了腿有何区别,就算是中了状元怕也是侥幸,无论是性情还是才情都和我们卿儿没法比,毕竟自幼身边无——”
“夫人慎言!”
鲍妈妈低声道:“夫人越说越没边儿了,府里最忌讳提起已经去了的两位主君,夫人是忘了不成?若是传到了太夫人耳中,不定又是场风波,若是有心之人将话递到了二郎君那儿……”
“罢了。”
柳夫人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毕竟在这个府里,没人敢触太夫人的霉头。
还有她那个看似春风和煦温润如玉的侄子,也不是个什么省事的主儿,那脸变得比六月的天还快。
鲍妈妈见夫人似是听进去了,便多说了几句,“还有刚刚,夫人何必同一位来历不明的先生说这些事情,那可都是二郎君身上的秘事,就连咱们府里都没几个人知晓郎君失忆之事,若是传出去了,太夫人那儿一样不好交代。”
柳夫人却不甚在意,“你瞧那位先生少言寡语的,你问她十句能回一句便不错了,定不是那些多嘴饶舌之人。”
鲍妈妈还是觉得心里不安,想要再说些什么时就被柳夫人接过话去,“诶,最近卿儿可有来信?”
鲍妈妈无奈道:“有,大郎君最是孝顺,信已经送到您屋里了。”
“是吗?那莫在这处站着了,快回去吧。”
刚转身,柳夫人忽然停住步子,朝着垂花门处给鲍妈妈使了个眼色。
鲍妈妈小声道:“老奴觉得不妥,若是被先生发现了,岂不是伤了和气,夫人忘了咱们家大娘子了?若是一言不合人家撒手不管了,可如何是好?”
柳夫人不大情愿,“罢了罢了,回去看信,不过先生刚刚说的妈妈可记下了?什么土啊冰啊的,还有劳什子芝兰玉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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