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靥摆了摆手,示意她莫要出声,仔细听着。
春晓端着高足盘坐在娘子身边,小口地吃着糕点,支着耳朵听戏。
丝竹声停。
又一道女声传了过来,是彩绣的声音。
彩绣头戴帷帽,手臂上挎着食盒,“四郎君……四郎君可在?”
苏怀才半靠在长榻上,跷着二郎腿,不悦道:“你来做什么?”
彩绣转身将门关上,从食盒里拿出一碗漆黑的汤药,“夫人命我来给郎君送药,奴是偷着出来的,这汤药还是热乎的,郎君快喝吧。”
苏怀才一听是药顿时暴跳如雷,“什么破药啊,根本就没用,我喝了这么多天,哪次出了效果?还不如寻两个美娇娘来得快些。”
屋中香气逼人,彩绣用帕子捂着口鼻,“这是温补的药材,哪能一时半会儿就见效,这段时间曹先生不让郎君行房事,夫人也是应了的,要是被夫人知道郎君又来九霄阁,还不喝药,夫人那边奴也不好交代。”
“你怎么交代,跟我有什么关系,回去告诉——”
砰!
外面忽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伴随着尖叫声传了进来。
“哎哟,快来人啊!”
“有人滚下去了!”
守在门外的侍从跑过去看热闹,却发现滚下去的正是陶管事,登时慌着大喊:
“郎君,四郎君!是陶管事……陶管事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苏怀才一听,忙从榻上爬了起来,路过彩绣时不忘夺过她手里的瓷碗随手一扔。
啪!
瓷碗摔得四分五裂,漆黑的药汤将地毯浸湿了大片。
“郎……”
彩绣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提裙追了出去。
楼下一片混乱。
雅间的人多都下去瞧热闹了。
春晓也开门出去,趁着众人不注意到了隔壁雅间,用帕子蹭了几下地上的药汤,侧身出来时对着楼下抱腿打滚的陶庆连“呸”了好几口唾沫。
楼下一片混乱,待嬿娘安抚好众人再上楼寻苏靥时,早已人去屋空。
身边有龟奴出主意,“坊外有宵禁,谅她也走不远,要不奴追出去看看?”
嬿娘横了他一眼,“你敢去?”
上次跟出去的龟奴被蒙头打了个半死。
龟奴缩了缩脖子,再不作声。
随着花娘开嗓唱起小曲儿,楼下又恢复了莺歌燕舞,觥筹交错。
唯独拐角处的雅间,格外清幽,明明屋门是开着的,侍婢花娘却皆不往那去。
哪怕是楼下人仰望,也只得见绣高山流水锦缎六曲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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