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伸手捻了捻春晓湿漉漉的袖子,将濡湿的指腹放在鼻下轻嗅。
赵老夫人连忙问:“先生可知这是什么东西?”
苏先生用帕子擦了擦手,“这是滋补的汤药。”
“四兄是要补什么呀,这药竟如此腥臭。”
苏靥捂着口鼻,闷声问。
苏先生:“……”
赵老夫人皱眉:“先生但说无妨。”
苏先生面色凝重,“这确实是滋补的汤药,但不是医书里的,而是民间的偏方,据说可以治疗虚损亏劳,益气温阳,只是……”
赵老夫人面色一变,“只是什么?”
“只是此药太过凶猛,服用此药确实可以带来短暂的效果,可长此以往,身体反而会亏损得更加厉害,影响子嗣不说,还会危及性命。”
“至于腥臭,是因此药里添了新鲜的紫河车和鹿血,汤药凉了便会如此。”
说完,苏先生不忘补了句,“曹先生是游医出身,知道此药方并不稀奇。”
“天呐……”
苏靥不敢置信地向后退了几步,小脸唰地就白了,“亏得三叔母如此信任曹先生,放着医术高明的苏先生不用而是重用他,可他呢,就是这样回报三叔母的?”
庆姑姑见她脸色泛白,连忙叫侍婢拿来扇子在旁扇着,生怕她这个节骨眼晕倒了添乱。
中堂陷入了寂静。
赵老夫人手上缠着佛珠,手指转动的速度越发快,直到摸着了其中刻着佛字的那颗珠子,面色倏然铁青,拍案吩咐:“来人,将那劳什子曹先生给我绑了来,我倒要好好问问他和苏家到底是有什么仇,什么怨,要这样加害我们苏家的子孙!”
“老夫人息怒。”
庆姑姑忙为老夫人顺气。
苏靥抬着袖子拭泪,叹道:“三叔母如此信任这位曹先生,若是知道他这样害自己的嫡子,不定有多伤心。”
“她伤什么心?”
赵老夫人怒目道:“我看她是被痰迷了心窍,从哪寻了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过来,今日若是不将这曹先生给驱出去,四郎的身体早晚让他这庸医给祸害了。”
她揪着帕子,轻声道:“可曹先生毕竟是三房的人,若是老夫人贸然将他赶了出去,三叔母会不会不高兴呀?”
赵老夫人怒声道:“你怕是忘了这个家谁做主了罢!”
苏靥连忙道:“六娘不敢……”
赵老夫人见她这怯懦的样子,指着她道:“秦氏是多么精明能干的人,怎教出了你这么个胆小愚蠢的性子,改日我真是要问问她,给你找的都是什么先生。”
她低着头,“祖母,我错了……”
庆姑姑边为老夫人拍着后背顺气边笑道:“快到上课时辰了吧,六娘子再不去怕是要迟到了。”
“哎呀,瞧我这脑子!”
苏靥连忙跑了出去,连礼都忘了行。
赵老夫人指着她一阵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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