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娘眼角细细的皱纹里都带着喜悦,登时便道:“多谢娘子了,不知此药价值几何,我也好同买药的郎君说一声。”
“药材需十金,其余的便算了,至于嬿娘如何和那位郎君说,同我便没什么关系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嬿娘自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拖着长长的音调道了句:“那便多谢娘子了。”
没一会儿,就听对面忽然道:“人我是不见的,莫要再随意引荐。”
嬿娘应下,没忍住心中腹诽:就算你想见,也不敢让你见啊……
苏靥在贵妃榻上昏昏欲睡,嬿娘也瞧出来了,吩咐人放下竹帘,小心地退了出去。
有龟奴大着胆子出主意,“何不趁机掀开那娘子的幂篱,瞧瞧她的真面目。”
嬿娘冷着脸斜了他一眼,“把你那些小心思都给我收起来,此人,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况且……”
杀了吃一顿,不杀顿顿吃。
这点子道理,她还是懂的。
“陶管事那边如何了?”
龟奴有些愁,“还是不依不饶的,非说有人要害他,一言不合就在楼下闹事。”
嬿娘嗤笑了声,染着大红蔻丹的指甲划过柳叶眉,烛光下格外冷艳。
“他算个什么东西,顶多是苏家的一条狗,让人仔细伺候好苏家三主君和四郎君,我看那个什么管事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还有……”
嬿娘走着走着忽然定住,“苏四郎在九霄阁买药一事,勿要让他人知晓。”
龟奴应下:“是。”
夜深露重。
待嬿娘走后没多久,苏靥便缓缓睁开了眸子,冰凉的手背覆在眼帘上,强压下干涩和不适。
“可都走了?”
春晓坐在贵妃榻的另一边,撑着下巴无聊道:“都走了,那嬿娘还算有点眼色,临水亭附近连个人影儿都没留。”
“能在声色场里讨生活的,都是人精,能当上鸨母的,比之更甚,药还没到手呢,她哪能轻易便得罪了我?”
说到药,春晓好奇,“娘子,你什么时候学得配那种药啊?”
“我不会。”
“啊?”
“但是我会识药辨名,有现成的方子不用,何苦去想新的?”
况且,那药的功效已足够阴狠,积少成多后,足够服药之人吃上一壶的。
春晓想起了自己那个脏兮兮的帕子,当初娘子不让扔,她便随手丢到了匣子里。
石子小路蜿蜒。
苏靥看着两旁的花丛,轻声道:“下次你来送药时,买些长芳斋的胭脂水粉,假借苏怀才和陶管事的名头送给那些花娘,当心些,莫要让人发现。”
春晓刚应下,她又道:“不仅仅是九霄阁,是平康坊所有的风月场所,都要送。”
春晓心疼,“啊,那得花多少银子啊……”
“这边手进,那边手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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