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长兄,可休沐在家?”
秦氏:“不曾。”
“这样呀……”
苏靥起身,“母亲,我还有课,先过去了。”
秦氏点头,看着她离开,直到她入了拐角瞧不见人,这才回眸。
娄妈妈对着光穿针,“老奴听着六娘子刚刚,像是话里有话。”
秦氏拂袖,看着上面竞相攀凌的花儿,徐徐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娄妈妈听不懂这文绉绉的话,却也能猜出几分这是夸赞之语,“看来夫人对六娘子,是越发满意了。”
听到娄妈妈这样说,秦氏又想起自己的那一双儿女,不免叹息,“当初总要求他们事事精益求精,尽善尽美,无论是官场还是后宅,都要成为执棋之人而非盘上棋子,要会拿捏人心,要会辨人心机,要知进退,要立住身,哪知最后却落得了个母子离心的下场,如妈妈所言,那时的我,不知何为度。”
“如今对她……我只想着保留住这份难得的天真,为她留一方天地,偏她却是个懂周旋知藏拙,睚眦必报,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日后,又会如何,尚不得而知。”
娄妈妈宽慰道:“依老奴看,夫人是多虑了,六娘子在外历经人间百态,若是夫人真心待她,她定会感受得到,再说了,在这后宅,安分守己只有被按着挨打的份儿。”
秦氏笑着放下茶盏,“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日后如何,皆看他们的造化吧,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成为他们的盾牌。”
进可助攻,退可自保。
世态炎凉,人心又何尝不是如此?
娄妈妈放低了嗓音,“六娘子那儿,夫人可要……”
秦氏轻摇了下头,靠在隐囊上养神,“看好陶庆,莫让他跑了,其他的,且看她的本事如何。”
“是。”
*
翌日,天光大亮。
砰砰砰!
“人呢!管事的人快滚出来!”
“黑心肝的东西,给老娘滚出来!”
“来人呐,都来看看啊,来看看这是什么人家啊……”
……
嘈杂声伴着人声传入屋中。
苏靥身上裹着被子,整个人裹得像球一般,坐在榻上,连眼睛都没睁开。
“春晓呀,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屋里静悄悄的,她叫了几嗓子还是没人应,就在她准备穿绣履下榻时,隔扇门被推开,春眠端着铜盆进来。
春眠将铜盆放到案上,“娘子可是被吵醒了?”
苏靥点点头,靠在帐幔上,“好困呀,外面发生何事了?”
春眠小声道:“听说是长芳斋出事了,不少娘子的脸和身上都起了红疹,烂得不成样子,斋中闭门不纳,那些娘子们便闹到家里来了,前院乱得像一锅粥似的,春晓呀,也凑过去看热闹了。”
说着,拧了湿帕子递过去,“娘子既醒了,不如擦把脸吧。”
如今长芳斋是由三房看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三房必定逃脱不了干系,春眠想想便觉得心情好,脸上总是挂着笑。
咚咚咚!
秋霞站在门外,大声道:“娘子若是醒了,便来中堂用膳吧。”
春眠应声,“多谢秋霞姐姐,娘子这便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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