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根基未立,却要先被对手安插进一颗钉子。
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如何能安心?
李逸尘看着李承乾脸上交织的渴望与焦虑,心中了然。
“殿下,”李逸尘的声音平稳如常,仿佛并未感受到太子的焦躁。
“您又陷入之前的误区了。西州黜陟使是谁,不重要。”
“不重要?”李承乾微微皱起眉头。
“那可是孤经营西州的要害职位!”
李逸尘目光锐利。
“西州得以开发,边陲得以稳固,这份功劳,首倡并力主此事的殿下您。”
李承乾一怔,下意识地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是啊,若西州开发成功,无论具体执行者是谁,他这个太子,都是首功!
李逸尘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冰冷。
“若那崔敦礼,自恃乃魏王举荐,又得陛下首肯,便心生骄矜,视东宫号令如无物,甚至阳奉阴违,暗中作梗,企图将西州之功尽数据于魏王名下……”
“殿下,您不觉得,这反而是天赐良机,是殿下您立威朝堂、彰显手段的绝好机会吗?”
“他若安分,殿下坐享其成。他若跳梁,便是自寻死路!”
李承乾只觉得一股寒气升起,随即又被一股灼热的兴奋感取代。
他仿佛已经看到崔敦礼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看到李泰惊慌失措,看到父皇那震惊而又不得不认可的眼神!
原来,对手的棋子,也能成为自己立威的踏脚石!
“而且,殿下,”李逸尘的声音将他从遐想中拉回。
“一旦东宫凭成功筹措到开发西州所需的巨额钱粮,并且一力承担下来。”
“请问殿下,届时西州开发的主导权,真正掌握在谁的手中?”
李承乾脱口而出:“自然是孤!”
“正是!”李逸尘重重肯定。
“谁掌握钱粮,谁就掌握命脉!黜陟使的位置固然重要,但若离开了东宫的钱粮支持,他崔敦礼能在西州做成什么事?寸步难行!”
“届时,他那个黜陟使,是听您的,还是听魏王的?他若聪明,便只能乖乖依附于东宫,仰仗殿下您的鼻息!”
“否则,他连在西州立足都难!”
“到那时,那个位置的重要性,已然大大降低。它不再是魏王楔入西州的钉子,反而可能成为殿下您牢牢掌控西州、甚至借此影响、分化魏王势力的一个枢纽!”
李承乾彻底明白了!
他感觉自己心中的块垒被瞬间击碎,一种豁然开朗的畅快感流遍全身。
他不再纠结于那个职位本身的得失,而是看到了其后更广阔的博弈空间和立威契机。
“所以,殿下,”李逸尘总结道,语气平静。
“对于崔敦礼上任之事,我们非但不应阻挠,反而应该……秉持合作伊始的态度。”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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