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十七的皮外伤已经好全,但他严重的是内伤,只能先养着。
养伤的日子单调无趣,阿笙闲来无事就去看宿体家里存放的医书和毒理,对照着宿体自己处理的药材和毒物,努力辨认。
还好十七在另一间屋内躺着养伤,悬崖下也不会再出现第三个人,不然被人看到一个眼睛蒙着布条的女子又是看书又是看药材的,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又过了些许时日,屋外原先的一片翠绿已有了泛黄的趋势,十七偏头望向如常人般越过门槛,避开桌椅,端着药汤进门的女子,这才恍然意识到,她看不见,又是如何熬药,如何准确地把药汤倒入碗中?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心酸……
十七坠入悬崖的时候,由于天道出手,中间经过了无数的缓冲,峭壁间伸展出的枝丫虽不能完全抵消坠落的冲击,却也可让他跌落地面的时候避免粉身碎骨。
所以十七这身伤看着严重,但五脏六腑皆完好无损,只是一身骨头有些不同程度的损伤,声带也因着山间飓风灌入,有些许磨损,另外就是鬼面破碎和树枝刮伤导致他整张脸上都有着细密的划痕。
阿笙端着药汤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能起吗?”
这段时日,十七的药依旧还是阿笙在喂,自从他醒了以后,原本吸饱药汁的枕头早就被换下,但躺着喝药总归有些不方便,这就导致新换的枕头上依旧有些星星点点。
十七听到阿笙的问话,尝试着起身,虽有些疼痛,但他没有出声,只是伸手接过了阿笙手里的碗,慢悠悠地喝着。
阿笙“看”到十七起身和吞咽时的皱眉,等他把药喝完,把空碗放回她手里的时候,她说:“伸手。”
十七听话地把手放到阿笙空着的手上。
“养着吧。”把完脉的阿笙对十七说。
十七点头,而后突然意识到她看不见,又低低嗯了一声。
又一转眼,起初略微泛黄的叶片扑朔着掉向地面,原先一片枯黄的枝干,如今变得光秃,屋内早已燃起了暖盆,略微有些呛人的烟气配上丝丝缕缕的药香,甚至说得上好闻……
十七日复一日地喝药,而此刻屋内的这一幕,是这么多时间来,最令十七头疼的一件事——换药……
起初一天换两次药的时候,十七都在昏迷着,后来他醒了以后,已经是三四天换一次药,直到现在半月换一次药,他依旧不太适应。
还记得阿笙在他清醒以后第一次为他换药时的情景,那天,阿笙端着一盆热水进门,一句话也不说,就掀开了十七身上的被子。
奈何十七是个最强杀手,也一下子愣在那里。
最丢脸的是,十七看到自己几乎赤裸的模样……也不能这么说,至少全身都有一圈绷带……
阿笙小心地解开绷带,用热水帮十七全身擦了一遍,而后对着浑身紧绷,用力抿着唇的十七说道:“你在紧张什么?我又看不见。”
而什么都看见了的阿笙,端起用过的热水,转身就扬起恶劣的笑,出门又换了一盆干净的热水进来。
等把十七收拾妥当,重新上药,卷好绷带后,阿笙就不发一语地出了门,留十七一个人在屋内凌乱……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