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底下乌泱泱而无一人反对自己,陈友谅甚感自豪,他原名陈九四,本是一个打鱼人,如今借着农民起义的东风而上,号令群雄,野心与欲望极具膨胀,下一步,他已经在暗自计划了,但是现下,他稳定了心绪,打算犒劳底下陪着自己的兄弟们,便招呼他们一起往青楼去寻欢作乐,至于付不付钱,自然是不付的。不但不付,还会劫几个女子做小老婆。
只见一片狼藉的尸体上,人流渐渐散去,桑哥横躺着作尸体状心跳加速地竖起耳朵细听他们一个个走完。等四周安静无声了,桑哥径直向王德佛走去,他开启天元宝盒,我希望给下一个人的祝福是长生。他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但是天元宝盒显示着:此处并无生命体征,请稍后再试。
“我娘亲做的桂花糕可好吃了。”
“你知道吗,刚被拐来时,养父怕我跑了还把我的腿打瘸了呢。幸好咱身子骨好,现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好想回去啊。”
“有时候想想,我们现下杀的那些人是否真的都是罪无可恕之徒呢。”
“我升迁了自然忘了兄弟,你待我好好在倪将军面前美言几句,靠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啊,不消多时,你就能来陪我了。”
“别哭了,阳光很快就要升起来了哦。”
“我在村口的杨柳树下埋了个盒子,如果我回不了家了,你可要好好活着,替我回家看看呀。”
不知过了多久,桑哥朦胧中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声音。想起了王德佛的嘱托,麻木地起身,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村口,机械地挖着,手指渗出了滴滴血迹也不停下来。没过多久,他挖到了个木制的小盒子,并不是很精致的款式,但是能看出来很结实耐用。
他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封信,还有一个木制的梳子。原来那日,王德佛小朋友并不是贪玩才不回家的,他在等自己外出访友的母亲,即使全世界都不记得了,他依然记得那天是他母亲的生日。他手持着梳子激动地等待着母亲回来,希望给她看自己亲手准备的小木梳。也许母亲感动之余还会说他不务正业不好好读书呢。但是没有以后了。
拐卖他的人自然经验丰富把他身上值钱的衣服鞋子通通脱了给他换了旧衣裳才带到新家去的,但是梳子因为这孩子实在是倔,同时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就没拿走。
好久没回去了,这次我就带着你的信物一同回去吧。
他本想回去把王德佛的尸体埋起来,但是刚回到倪氏军营,就看到上空燃起的熊熊黑烟,里面不时响起了瘆人的大笑。
回家。水路走不通,陈友谅盘踞在水路四周,如今自己是逃难,不管怎么说,先逃出这。桑大哥只管迈开腿开干。
这一路他常看到田地旁边的农舍里只有一人在,他们的妻子、孩子不知有哪些是惨死在自己的挥刀之下。痛极。
长生啊,人的宝贵就在于生命的有限啊,同为有限的生物,我们如何能剥夺别人的有限性呢。那些戕害者可以在背着多年的杀戮后最终走向生命的平静,而我将背负着一个又一个人命,独自走过斗转星移,走过山高水长。
长生啊,不是祝福,而是诅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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