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江南的途中,吴姐发觉自己越发能感受到大地的悲喜。这是件很玄乎的事情,她把自己的感受告诉了桑哥,桑哥表示他被祝福长生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注意到了这点,但自己一直回避这些感受。这也算是长生的副作用吧。
桑哥委屈地看向吴姐:“绮儿,你会因为这样痛苦吗?”
吴姐笑眼盈盈地看向桑哥:“不会啊,知道这世间有人与我感受一样,而且是我的挚爱,我真的好幸福。虽然大地传达出来的多是忧伤,战争带来了太多的杀戮与死亡。但是等时局稳定下来,一切都会变好的。冬天过去了,春天就会来,生机会再现人间。阿桑哥哥,你别在回避这些了,我不是正陪着你吗?试着感受它,你有没有从一片血泊中看到大家对未来的美好期望。”
吴姐把手贴到桑哥的胸膛上,很认真地说:“阿桑哥哥,心会痛,人就还活着。即便你获得了永久的生命,但你失去了感受事物的能力,那何苦来哉呢?”
桑哥用手贴着吴姐贴着自己胸膛的手:“你在我身边,我便活着。”
这段时间小六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睡,睡前写点日记,这一路没发生什么意外,所以日记每天的内容大差不差都是:今天我们离江南又更近了一步,莺儿我想你。
总算在年前到了江南,即便是冬日,这块也没有雪,小六第一次来这,被路边琳琅满目的饰品吸引。
小六问桑哥:吴府往哪走啊。
桑哥来了一串贯口:这样,你先沿着这条路笔直往前走,能看到个“郭家米店”,再往左行上五里能看到一座小桥上面写着“德风”两字,你穿过德风桥,沿着河边走上个半舍能看到个“李记裁缝铺”,你再沿着李记那条街隔壁写着‘流连忘返胭脂铺’的店走上个七八里,又能看到一座春波桥,你过完那桥后,能看到不远处有个小池塘,你绕过小池塘往左一直行着,能看到一个大宅子,牌匾上有“吴府”字样。
吴姐的脸登地通红,拿小拳拳拍打着桑哥的胸口:阿桑哥哥,平日里都记些什么啊,就知道打趣我。
吴姐不知道,桑哥先前记的笔记陪伴他度过了过往多少难熬的日日夜夜,在他还没再遇到她之前,他已经在背地里偷偷地爱了她无数遍。
吴妹妹笑了,桑哥一早注意到了,越靠近江南,吴妹妹的表情就越发地痛苦,就是因为太过热爱这片故土,她回来时才这般地小心翼翼。
幸好杨老爷给的路费预算充足,吴姐数着剩下的钱说着:“娘亲最爱流连忘返胭脂铺的月季味香囊,爹爹最爱喜德隆的糕点,我们买完再去吴府好吗,阿桑哥哥,小六弟弟?”
江南女子特有的撒娇气又回到了吴姐身上,小六只觉全身酥软:好好好。
于是,他们又如桑哥当时那样绕了大半个江南才到吴府,因为喜德隆近一点,所以先去了喜德隆。后到胭脂铺的时候,胭脂铺的掌柜已经换成了原来那位的儿子,虽然换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吴姐,笑脸相迎,随即又提了一嘴:吴夫人好久没来了,不知如今身体怎样了,上次只见得吴老爷来买,闲聊时曾说道夫人咳得很厉害。
吴姐眉头一蹙,桑哥也感觉发生了什么事,小六还没反应过来就跟他们跑了起来。
到了吴府门口,三人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吴姐却没进去,她问桑哥:“阿桑哥哥,你感受到了吗?”话里带着哭腔。
桑哥点头:“感受到了,绮儿。”桑哥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还是被吴府处散发的的悲伤感给震惊到了,这难道是吴老爷失去所爱产生的「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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