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手法迅捷,直接用筷子插在蛇身上七寸处,又笑问:“这蛇有没有毒啊?”
留琬没再理会他,大步走至车前,躬身禀道:“祖则郎君,卢琛很聪明,很快找出了领头的那几条蛇,打乱了蛇群的阵脚,不过他在攻防之间险些被隐藏在角落的毒蛇咬伤,属下及时提醒,又吹笛驱散了蛇群,现在卢琛已经离开了驿站。
不过那名女子竟然精通御蛇之术,这在北方倒是极为少见的。”
“怎么不让毒蛇咬上他一口?”
车内之人戏谑一笑:“卢琛在汝南暗算过小叔,小叔非但不记仇,还让我赶来邺城帮他一二,真不知道小叔心里在想什么。”
留琬又道:“先前辛歆在邺城待了一阵子,也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愿卷入其中,便趁早离开了。”
车帘被风微微吹动着,声音渐冷:“蔡攸哲曾经说过,辛歆表面上看起来温柔敦厚,实际上也是个狠人。
前两年在铜驼街发生打斗,那名弹琵琶的鲜卑女子就是他故意留下的线索,张舆才得以查清此事的真相。
辛冉参与益州叛乱,辛歆之父辛桐只是被罚服劳役,可见辛歆是个懂得未雨绸缪之人,在他离开洛阳后,除了四处游历,应该还做了很多事。
我本想着会会他,偏偏他走得快,不过我既然北上,往后机会多的是。”
留琬点点头,然后问道:“属下估计她这两日就将赶至邺城,驿站这边可要加派人手?”
车帘被掀起,“我猜她不会选择住驿站,而卢琛自会着人盯着驿站的动静,本来我是打算见见她的,可眼下还有一件要紧的事,就是尽快找到甘楙,不然如何搅动邺城这摊浑水?”
林间,一黑一赤,两匹骏马并肩掣行。
待行至漳河岸边,白袍少年望着河水,笑道:“很早以前邺城地区经常遭受水患,严重影响农田的收成,为了祈求河伯停止发大水,邺城官员便想出了一个为河伯娶亲的办法—”
另一玄袍年轻人笑道:“你是想讲魏国名臣西门豹治邺的故事,西门豹将企图河伯娶妇的巫婆引入漳河,从而一举打破了陈规陋习,却因此得罪了众多乡官豪绅,受到不少弹劾,最后含冤而终,如今的邺城令恐怕没有他那般为百姓谋福利的高尚情操。”
白袍少年又笑道:“魏郡太守华荟,郗遐与他打过交道,此人颇有手段,若能借他之力削弱长沙王和成都王的兵力,对我们有利,何乐而不为?”
年轻人皱眉道:“华家最是贪婪无度,你这样做无疑是与狐谋皮?”
白袍少年沉吟道:“到底是与狐谋皮,还是各取所需,那就要看华荟的背后是何人了。”
陶家庄,栽种着大片的竹林,一夜风雪后,雪压竹枝,宛若素衣仙子,如诗如画,竹间响起一曲雅韵,让人心神沉醉。
白袍素带的年轻男子躺在雪地里,恣意地大笑起来。
这时,小厮走来回禀道:“道逊郎君,宏固郎君(杜??字)携友人到访。”
陶醉缓缓坐起身,喃喃自语道:“他不待在汲郡,反倒这会来邺城凑热闹,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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