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
他就算是爬也要爬到弑凤命的那里。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达成这最后的一步。
把弑凤命给吞噬掉,或者是死在她的手里。
这样的话,他所做的一切才会有意义。
即便是意识已经模糊。
但他的动作仍旧没有停下。
涅盘火似乎是恢复了一些。
但只要一恢复,他就会在第一时间用掉回复自己的体力。
无论如何。
他的结局都不应该在这里……
……
命运到底是什么呢?
这是老年的君长歌时常在想的一件事。
那时候,躺在摇椅上,他总能够想到无数个不愿意回想起来的画面。
崩塌的城池。
被战火燃烧的大山。
一方世界在他的面前尽数消失。
他跪倒在地上,崩溃地看着眼前的画面,除了愤怒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这里是他的城。
是他和妻女的家啊。
“师父,师父,不肖弟子长歌求您了,饶过他们吧。”
君长歌把头抵在地上,对着面前的模样年轻的男子哭着哀求道。
“他们在这城中生活,早已经悔改,手上再也没有沾染过一滴鲜血,我保证,他们终生都不会出这座城,一辈子都会在蝶城里面赎罪。”
“赎罪?”
年轻男子瞥了他一眼,那双眼睛仿佛阅尽沧桑,不包含任何一丝一毫的情绪。
“你是说躲在你们的庇护下忘却前尘,安居乐业,这叫做赎罪?”
“如果‘赎罪’仅仅只是这样,那全天下不会有任何一个罪人觉得自己有罪。”
手中的天机盘持续转动。
年轻男子没有再看君长歌一眼,而是调动自己全部的灵力,朝着那座濒临破碎的城压去。
“既然犯了错,那就必须要付出该有的代价。”
“他们有没有罪不是你说的算的,也不是我说了算的,那些被他们吃掉的人,那些侥幸在他们手中逃过一劫却失去亲人的人,才有资格评判他们是否有罪。”
“师父!!!”
“君长歌。”
听着这凄厉的吼声,年轻男子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开口道。
“你就是和这些孽畜待得太久了,所以才忘了这些孽畜手中沾染着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
“一叶障目终究见不到泰山。”
“你被这座城遮住眼睛太久了。”
“若你还秉持着这样的想法,那今日之后,你就离开天衍山吧。”
被逐出了师门。
君长歌居然没有任何一丝丝的意外。
或许从他身份暴露的那一刻,就已经预想到了这样的结果。
但是蝶城……
不能破啊。
他咬着牙从原地站起来,死死盯着自家师尊那熟悉的背影。
终究还是伸手甩掉了眼眶中流下来的泪。
“师尊,徒儿不孝,等到下辈子再来服侍您吧。”
说完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年轻男子听到他的话,眼皮下意识跳动了一下。
但终究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该留下来的终究会留下来。
不该留下来的,如何都留不住。
也许这也是天命所然,天道所意。
他深深叹了口气。
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终究是……还了一场师徒因缘。
……
走在破碎的废墟里面,君长歌都不知道自己在找些什么。
他可能是想要找到自己的妻子,但他也知道,唯独他媳妇师父和那一众修行者绝对不会放过。
可比起其他人来说,他娘子活下来的可能却也是最高的。
因为普天之下,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奈何得了她,即便是再强的大修行者,都难以将她给留下。
可以这么说,只要他娘子想走,那就绝没人能拦得住她。
他要找的,是那具棺材。
那具棺材里的人才是他如今最担心的。
不过……
“找到了。”
君长歌拨开面前的废墟。
第一眼就看到了那熟悉的棺材。
第一时间趴在棺材上,检查着棺材没有任何被打开过的痕迹,他这才放松了下来。
还好,还好,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绝对不能再失去这棺材里面的人。
“咳咳。”
就在君长歌打算把这棺材给抬走的时候。
突然,一道虚弱的咳嗽声在他的身旁响起。
“二,二城主,是你吗?”
废墟当中,像是在压着一个身躯。
光是听声音,君长歌就知道了这
不对,应该说是“妖”。
“马莫,你还活着?”
君长歌眼中闪过了些许的惊喜。
大概是因为一直都在守护着这具棺材,所以才能够侥幸地逃过一劫。
把废墟迅速清理。
马莫的身影一下子就出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虽然气息奄奄一息,但以妖族那强大的肉身作底,君长歌能够感觉到马莫的气息在一点一点的恢复。
也许是因为马莫的事情,他重新燃起了一些希望。
他独自一人找遍了整个废墟,都想要再找到一些人。
但是……
除了尸体就是尸体。
他的希望在一点一点的被消磨。
他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
那就是蝶城真的真的,已经成为了过去。
被逐出师门。
那他的未来又能做些什么呢?
颓废地跌坐到地上,君长歌疯狂抓着自己的头发。
就这样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
他看了一眼那具棺材。
就像是拥有着什么魔力一样,他的目光注视到它的那一刹那就死死粘着松不开了。
那一刻,他仿佛又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老马。”
“二城主。”
压制住伤势的马莫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站在了他的身后。
“我们的家没了。”
“我知道。”
“但是我们还有这个孩子在,那就绝对绝对不能自暴自弃对吗?”
“……是。”
马莫点点头。
“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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