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大楼的沉重木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方才办公室内的凝重气氛。
夜色已深,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在通往教官宿舍的林荫小道上,将两人的身影拉得细长。
萧南瑾与寒月沁并肩而行,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脱离了正式场合的紧绷,周围的空气似乎也柔和了几分,只剩下晚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营地熄灯号余韵。
走出一段距离,萧南瑾微微侧首,目光落在身旁寒月沁清冷的侧脸上,月光勾勒出她流畅而略带锋芒的下颌线。
他沉吟片刻,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比平时低沉几分,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试探:
“他倘若真的亲自来了,你要是不想见他,或者觉得麻烦,我可以先安排你暂时调离,去负责外围的侦察科目,避开正面接触。”他的提议带着周全的考虑,也隐含着一丝不愿她直面可能存在的压力与纷扰的维护。
闻言,寒月沁脚步未停,唇角却倏然勾起一抹极淡、却带着锐利弧度的笑。
那笑容在月光下一闪而逝,如同冰湖上掠过的冷光,美丽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是他苏良齐来了又如何?”她的声音清越,在寂静的林间回荡,没有丝毫怯懦。
“他来,目的无非是要查明真相,判断我寒月沁是否真如指控那般不堪。”
“当事人不在场,你觉得他能查到什么?能信什么?”
她转过头,清冽的目光直视萧南瑾,仿佛能穿透他冷静的外表,看透他未尽的言语:“我知道你在指什么。”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淡然,“血缘?家人?呵…”
她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带着几分不屑与决绝:“即便他真是我父亲,若他是一个会因私废公、为他人之便利而罔顾原则的人,那么这样的‘家人’,不要也罢。”
“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纵容’二字。”
她的话语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是淬过火的钢钉,“我也不需要倚靠任何背景。我寒月沁站在这里,凭的是我自己。不是任人刁难,更不是畏缩强权!”
她的声音略微提高,带着一种铿锵的力量,在夜色中激荡:“如果一个兵,连坚持真理、对抗不公的勇气都没有,遇到强权就先弯了脊梁,那还谈什么保家卫国?凭什么去冲锋陷阵?!”
月光透过交错的枝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萧南瑾的脚步不自觉地放缓,他抬眸,凝视着身旁这个在夜色中仿佛自身就会发光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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