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心的孙守义去了柴房,看过那已经死了的三人,都是要下墓的,但却也并没有发丘中郎将在其中。
这一下,把孙守义给急坏了,他连忙转身跑回后院,对着那些受伤的发丘一脉的人怒喝:“邱天宝人呢?”
那帮人虽然都已经被俘,也知道自己的下场不会好,可面对孙守义的喝问,一个个却都只是满脸怨毒的瞪着孙守义,一个回答的都没有。
其中伤势轻些的,甚至还有人冲着孙守义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而他们得到的,自然是旁边军汉又踹过去的脚。
不用问第二遍,孙守义也知道这些人不会老老实实交待的,他心里着急,朝着假山望去,有心直接爬上假山,又怕这帮军汉误会,只得耐着心中的焦急,快步走到那名把总的身边,道:“军爷,确定没有漏网之鱼了?”
把总微微一愣,很快摇头:“这帮人,鬼的很,都是从不同的方向来的。只可惜,我们头儿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四面八方都藏有好手。这院中只有三十人,但附近还藏了许多人,某敢担保,出现在这条巷子里的,一个都没有漏掉。”
孙守义心中一凉,他并不知道这些发丘一脉的人为何会同时出现在此,更加不知道之前已经有几个江湖宵小被程煜制服,此刻也都捆住扔在后院的屋内,也就自然不知道被程煜制服的,只有其中一人算是摸到了发丘一脉的门槛,而那人只是个精通机关之人,并且跟发丘中郎将有申正的约定,才导致了这帮人在这里束手被擒。
但是孙守义依旧可以猜出,只怕是即便认为这个墓葬已经手拿把攥,但那个狡猾的发丘中郎将依旧为求自己的周全,只让手下前来,他自己则是躲在巷外暗中观察,一旦发现情况不妙,此刻怕是早已溜之大吉。
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孙守义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从塔城十万人中找出发丘中郎将的踪迹。
不过,孙守义还是想到了,既然程煜做出了这样的安排,必然是知道发丘一脉会在何时来到此地,是以才能布下这陷阱,引君入彀,尝试将发丘一脉一举擒获。那么,以程煜思虑之周详,也必然会想到再好的设计也会出现纰漏,并且都已经求得守城营兵的帮助,就断无可能不让那个赵军头安排守城们的军汉们,小心被发丘中郎将走脱。
而发丘中郎将一贯谨慎,这一点从他手下几乎倾巢而出的来到了翠玉小馆,他本人却始终在包围圈之外就可见一斑。此人性疑,必然不敢仓皇逃窜,肯定会藏身街巷之中,等到合适的时机,或者风声过去了再想办法离开塔城。
所以,他人此刻应当还在塔城之中。
为今之计,只有先跟程煜碰头,把情况告诉他,然后再让程煜安排人手去追寻邱天宝的踪迹。
思虑停当,孙守义不再显得那般急切,稍稍平静了气息,他走到那个把总面前,拱手弯腰,道:“军爷,还请问,您家军头和我那老弟,是不是在这假山之下?”
把总一惊,他其实也并未见到程煜和赵半甯移开假山下去地洞,只是在带人赶来之后,看到院中依旧露着地洞,觉得万一贼人看到地洞大开就四散逃离,到时候怕是无法将贼人一网打尽,所以才让手下将假山复位。
现在见孙守义竟然知道这地洞的存在,心中也不免为之紧张了起来。
看到把总显出紧张之态,孙守义苦笑一声,再度解释:“军爷休慌,我能带着县衙的县丞老爷和那么些衙役来到这里,自然是知道那些贼人的目标就是这假山之下的地洞,而那地洞里,藏着的是一座大墓,墓中珍宝无数。而我那程老弟本也是为此而来,若不是下了地洞,他断无可能置之不理,必然要亲眼见到那些贼人被伏。所以,某断定他此刻必然跟你们军头下了地洞。”
听到这些解释,把总才稍稍舒了口气,既然孙守义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他也就不再遮掩,点点头道:“的确,我们头儿跟程头儿,就在这地洞之下。”
“他们下去有多久了?”孙守义又问。
此刻已是申正两刻有余,而程煜跟赵半甯下去的时候虽然这名把总不在,但也知道他们是在未正刚过的时候下去的,便将这些告诉了孙守义。
“这底下就是个大墓,他们二人下去一个多时辰了,想来也该探查完毕,还劳军爷赶紧把假山挪开,只怕他们在洞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把总闻言一惊,顿时慌了手脚,对呀,只顾着拿贼,却没顾及到这假山挡住了洞口,底下的赵半甯和程煜就上不来了。
这要是他们还没回到洞下还好,要是已经在下边等半天了,以赵半甯那脾气,只怕上来自己这屁股又要遭罪。
当即忙不迭的喊道:“还不赶紧的,上去把那机关拔起来,赶紧给老子把假山推开。头儿要是被困在这假山下头,等他上来了我们都要倒霉。”
那些军汉一听,也顿显焦急之色,赵半甯对他们极好不假,但只要犯了错,罚起他们来也是绝不会手软的。真要是让赵半甯在假山下边半天上不来,那绝对是要命的事。
眼看那些人手忙脚乱的打算爬上假山,孙守义也实在受不了了,干脆两步跑了过去,脚底在地上狠狠的一跺,人早就腾空而起,脚尖又在假山上轻轻一点,只不过一个纵身,人就已经到了山顶。
一把抓住那山尖尖,孙守义却并不知道那张字条上的“拆顶推山”四字该如何解,想要横着移动那山尖尖,却是根本移动不得。
之前帮程煜和赵半甯拔出山顶那根铁棍的军汉,见状忙喊:“向上拔……”
孙守义身随言动,将那山尖尖往上一提,却差点儿闪了自己的老腰,足将那山尖尖提出来有三尺余高。
下边的军汉见状,纷纷推动那座假山,孙守义只觉得脚下的假山开始摇晃,他一个立足不稳,竟然从假山上摔了下来。
好在他毕竟武功卓绝,哪怕是意外摔落,在半空中也是急忙一拧腰身,脚尖在假山上点了一下,一个鹞子翻身,总算是双脚落在了地面上,虽然有些狼狈,好在没有摔出什么问题。
而看到这一幕,那些军汉竟然纷纷没心没肺的替孙守义叫了一声好。
那名把总见状,也是对孙守义的功夫有了更加直观的了解。
他知道,若非以命相搏,自己在这个孙守义手底下只怕走不出三招两式。
刚刚站定,看到那个黑黢黢的洞口,孙守义就急切的手脚并用,冲向地洞。
扒在洞口,探头望去,却是深不见底,外部的光亮根本照不到底下,孙守义纵是再如何艺高人胆大,也绝不敢轻易跳落下去。
“煜之!煜之!”孙守义在洞口冲着下方急切的大喊。
那名把总也缓过神来,急忙跑过来冲着洞下连声喊道:“头儿!你在下边么?头儿!”
半晌却是都没有人回声。
孙守义只是心急如焚,只想让这些军汉找来绳索让自己好下去一探,但那帮军汉,却俱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其实并不担心赵半甯和程煜在下边会有危险,但他们却担心赵半甯回到了洞口下方,却因为假山被推了回去,绳索也被提了上来,等到他上来之后会责罚他们。
现在见洞下没有回应,这帮军汉也就把心放下了。
“孙兄弟,不要着急,有头儿在,定能护得你家程老弟的安全。”
把总见孙守义急不可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之前就觉得你功夫极好,有机会咱们搭搭手,也让我见识一下高手的风范。”
孙守义哪有心思跟把总聊武功啊,他望着把总,很是诚恳的问:“能不能给我根绳索,放我下去看看?”
把总还没回答,却听到洞下传来熟悉的声音。
“日你妈的,哪个呆逼把绳子收走啦?”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