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傅戎炡按灭雪茄,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半张着嘴,木讷地望着地上。
一把制作精良的折叠刀正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我……我……”
如果不是傅戎炡说话,我大概已经下床拿刀了。
他察觉到我的异常,大步跨了过来,捡起地上的刀,假意往窗口一扔。
我的心跟着扯了一下。
“发什么疯,难不成你还想捅我一次?”
我急忙跪坐起来,探着身子在他唇角印下一个吻,一副认错的模样。
“没、没发疯,我只是……怕刀,不敢了,我不敢了。”
其实也没必要道歉,但傅戎炡喜欢我这样。
他的眼睛温和又不失锐利地“抚”了我一下,俯下身子,主动回应着我的亲吻。
果然,傅戎炡对我乖巧服软的这一套很受用。
说什么不敢?
怎么不敢?
他背上那条狰狞的疤痕就是我那夜的杰作,只是满屋氤氲血腥,我不想再记起自己赤裸的狼狈……
那天的第二早,我扶着脑袋回想颠鸾倒凤的荒唐,傅戎炡牙关紧咬,一言不发地对着镜子包扎,硬生生把自己裹成一个要化蝶的蛹。
我钻出被子要去帮他,可脚还没踏出地毯范围,人就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傅戎炡捡了个毯子把我抱起,包扎好的伤口又裂了。
一夜巫山雨云,他挨了刀受伤,我也没好到哪儿去。
再后来,他托人送来一百大洋做补偿,我本以为只是一次意外,过了也就过了,可他成了贪嘴的风流客,我成了拿钱办事的妓子。
他把十一岁的表妹扔给我,美其名曰辅导外文,实际上就是找个借口,方便隔三岔五地召唤我。
在他眼中,我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卖春女,与街边女子无异。
自贬妓子不太妥当,但也差不了多少。
他是傅家掌权人,向来握着滔天的权势,而我这只路边野雀,从认识他的那天开始,一切选择也早就身不由己。
傅家门楣高,家中早为他筹谋前程,安排了一门得体的婚事。
我早知道他有婚约,却也无路可走,只能继续受着他威胁,听从安排,继续旁若无事地在他身下蛰伏,讨好,打探情报。
当一只性子温润的笼中之兔,这就是傅戎炡对我的期盼。
如果硬要缠着他给我个身份上的说法,那我只能落个见不得人的小情儿、榻上女伴之类的名号。
亲完之后,他忽然翻脸,绷着一张铁皮冷脸拂开我想继续亲昵、作乱的双手,居高临下地遏着我的喉咙。
“楼嘉玉,你最好别耍花样!”
我被吓了一跳,仰着脖颈应和他的问题,本能地讨好。
“不敢,起……起风了,要降温了,二爷记得添衣。”
嘴上这么说,但我心底却巴不得寒冬快些来,只求秋风再猛烈些吧,这样就能冻死他了。
我憋红了脸,他松了手,饶我一条命。
星目剑眉,五官俊朗,赤裸的上身不见一丝赘肉,我再一次看呆了。
皮囊是好皮囊,可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
他轻笑一声,照例从衣兜里翻出两颗药丸抛来。
我识趣地爬起来,就着冷水咽下。
他看我配合,语气也温柔了很多。
“青霜,十二月是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李青霜是我的本名。
我每年都过两次生日,十月一次,十二月一次。
楼嘉玉已经二十三岁了,但李青霜只有二十一岁。
“要只钢笔,给学生批卷子。”
我在一所女校教英文,钢笔是最实用的礼物。
傅戎炡没听我说话,自顾自地看着窗外。
过了一会儿,我怯怯开口,想商量件事儿。
“北边来消息了,教主任说天津那边有个新办的学校,他们想推荐我过去——”
话没说完,他突然回头。
“拒了。”
“可我爸已经答应出去了!”
当时教主任来家里喝茶,和我商量这事儿,我爸替我做主,信誓旦旦地拍着胸口说这事儿一定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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