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探着一问,果真如此。
她说上海的不少越南人都有法国的血统,长相确实很有吸引力。
我收敛笑容,懒懒地往沙发上一躺,让她来给我按腿。
小姑娘洞察细节,看出了我一番美意,乐呵往毯子上一跪,听我娓娓道来。
一来一往间,我也听到了女孩的信息。
她叫美方,今年刚十九,与她一同逃出国避难的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十三,一个十一。
十三的那个妹妹娇气些,不愿意吃苦,所以刚到云南就嫁给了一个浑圆的土财主,当了第十房姨太太,现在跟着她的是年仅十一的妹妹。
傅家用人严格,只收手脚勤快、背景单一的,且十八岁以上的,所以妹妹进不了傅家做事,无奈下,她只能将人寄托在与一个同乡那儿。
可那同乡是个吃里扒外,专坑害自己人的畜生。
她表意上收了美芳的钱财,照料妹妹,实际上却是每日将小姑娘往窑子里送。
可窑子的老鸨精明得很,说什么也不肯要。
半大的外国人,身材、长相没一样看得过去的,连中文也磕磕绊绊,客人哪儿会喜欢,因而拒了不收。
那同乡气恼,遂将妹妹卖去码头扛盐袋,干苦力,后头竟还问她索要一百大洋才肯放人。
姐俩的故事让人唏嘘,可我却不能光顾着同情。
要同情的人海了去了,我既不是渡苦渡难的观音,也不是腰缠万贯的慈善人士。
我给她布置了一个任务,先试试其忠诚度。
我让她借每日干活的便利出门,打听一下周盈盈和傅戎炡母亲的喜爱,包括常去的地方,常见的富家太太。
美芳中文说的别扭,但能听懂,观察力不错,所以这任务不算太难。
为了表达诚意,我提前给了她三块大洋,还威胁她,说我可以轻易找到她妹妹干活儿的地方,若是她有半句假话或欺骗,我必会寻个理由,叫傅戎炡把她赶出去!
美芳感激涕零,抹着眼泪说自己一定好好办事。
安排好她后,我起身回屋。
原本沉甸甸的步子轻盈了许多,离开傅戎炡指日可待。
可我前脚刚进屋子,外头就传来了叫嚷的说话声。
刘妈妈比我警觉,半开了一点儿门缝探听。
“你是新来的吧?这么没眼力劲儿,叫你家少爷出来!”
说话人是个女孩,声音又尖又细。
这洋楼是傅戎炡悄悄购置的,外人如何知道这里?
我正疑惑,又听外头声音。
“表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们了,少爷真不在这儿,而且你这样唐突过来,少爷知道会生气的。”
哪里来的表小姐,傅家的还是陈家的?
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他去一趟四川将我姐姐晾了这么些天,回来了也只是草草看一眼,扭头就说自己日理万机,忙得很,再说了,这地方又不是租界,我还不能来了?”
刘妈妈努努嘴,说这大概是周盈盈那头的姐妹。
我上前一步,贴着耳朵听。
“表小姐莫生气,二少爷确实忙,怠慢了少夫人我们替他赔个不是。”
“你们也配替他?你谁啊?快,让傅戎炡出来,我跟他聊聊,他今日若是不出来我便不走!
反正屋子这么大,我就不信没有我的落脚地儿,实在不行我睡沙发也成!”
小姑娘蛮不讲理,呛得搭话的女仆沉默。
真是巧。
我刚骗傅戎炡,说周盈盈为了男女私房事儿找林巧要经验,没想到她这姐妹正好登门讨问,恰好坐实了这事儿的真实性,帮我洗脱了说假话的嫌疑。
良久的沉默后,仆人再次开口。
“外头还下着雪,冻手冻脚的,表小姐要不还是先回去吧,一会儿雪下大了不好走。”
小姑娘不乐意了,捏着嗓子发作。
“你们傅家人好大的架子,好大的面子,我都追到门上来了,不敢见我一面……我不管,你先去给我上些甜点心,我非要等到他!”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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