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前方是泔水桶,风一吹,苦味和臭味便滚了过来。
下车前,周盈盈将她的钱袋子递给了我。
袋子沉甸甸的,估摸着约有三五十个大洋。
在这个女人沦为玩物的新时代里,好像只有女人才能明白女人的苦楚。
所以,她“懂了”我。
载着周盈盈的车子急驰去了医院,紧追不舍的警察和楼家的仆人也跟着去了。
我在半路下车,慌里慌张地逃了一段路。
走到这处时,伤口实在疼得厉害”脚一软,我顺势爬进了这个无人处。
眼睛一闭,睡到了天黑。
这里大约是流浪猫狗的避风窝,此时我身下还垫着几件发硬发黑的脏衣服。
不过眼下以我的状况不能嫌弃,只要能藏身,哪儿都好。
刚才醒来时,我听见路边有人议论楼家出了事,想来大约是警察发了通缉令。
拿钱办事,动作真快。
若是寻常人碰到个不公的事,屁股往那儿一坐,不哭上几天几夜,警署和巡捕房压根无人理会。
也不知是楼伟明花了钱打点,还是格雷暗戳戳使了劲。
前者丢了女儿,后者丢了准老婆。
伤口的血停了,黏糊一片衣服料子粘在一起,一动就生疼。
我将身子蜷缩得更紧些,怕有人无意间瞧见我。
时间还早,等夜深时我再重新换个干净的地方,顺便处理一下伤口。
八仙桥的金姨妈或许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合眼就睡。
这样的处境让我一下子回到了没遇到傅戎炡和没遇到那个赌鬼父亲之前。
“咦,怎么有人——”
我沉浸在回忆中,却被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吓了一跳。
一个衣衫褴褛的毛头小子握着一块糖糕,蹲在地上,目光直直看向我。
我急忙朝他比手势,让他不要说话。
“嘘——”
他转转眼珠子,将糖饼收起来,似乎是怕我抢。
“你的衣裳这么漂亮……你也是孤儿吗?”
衣裳,孤儿。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单纯,只要穿了好衣裳就有了家。
我眼里湿润泛滥,我没有家,从来没有。
那两个愿意给我家的人,也对我别有所图。
眼泪叭嗒落了下来。
小孩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你别哭,我不问了,我不问了。”
他掏掏衣服袋子,摸出一个被油纸包裹的糖果,小心翼翼扔了进来。
“你吃这个,这个,甜。”
我苦笑着伸手去抓,却见两双大脚赫然停下。
我屏息不动,难道要被发现了?
“做什么呢?这小叫花子不正常,快走!”
“也是,正常孩子怎么会自己嘀咕。”
“还墨迹!”
说话人大约是一对夫妻,很有默契,丈夫很强势。
小孩抓抓脑袋,头发丝里掉出几缕黑色污渍。
“我不是傻子。”
我比比口型,“我知道。”
他不是,我是。
我总是渴望有个家,哪怕下雨刮风就摇摇欲坠,我渴望有人真心待我,朋友也好,爱人也罢,哪怕他们一贫如洗,一无所有。
我是个傻子,一个不认命的傻子。
可……傅戎炡啊,那时的我信了你的施舍,为你付出一切,可你怎么能真的把我当傻子呢。
别把我当傻子,我清楚你的算计。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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