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怀孕一事证据确凿,无论我申辩与否,他想确认的只是我对傅家而言是否具有威胁性。
他怕我借此毁了傅家两兄弟。
可我嘴上钉钉,从始至终都没提过,更没索要补偿,再加上我奔波劳碌,为“盛明远洋”的开业筹备张罗,竭尽所能亲力亲为。
这种种行为在他眼里写着“忠诚”二字,所以他又放心了。
我和刘妈妈相互搀扶回到席间时,周盈盈撒疯更厉害了。
她哭天抢地,抱着一个喝空的洋汽水瓶子唱秦腔。
上海人讲文雅,因而多听调子柔和、故事凄美,勾人肺腑的黄梅和昆腔,而发自北方的秦腔老调则因狂放、粗爽而少受待见。
眼前,娉婷秀雅的周盈盈捏着细嗓唱秦腔,无异于自毁门第,败了自家多年的书香气。
我木木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周盈盈就像一台老旧的紧绷的古琴。
她遵祖训,听规劝,按照父母和家族的期盼把自己打磨成了一把拨弦即出佳音的完美之物。
她的琴音韵味十足,招揽了无数蜂蝶鸟兽,在这其中,傅戎炡脱颖而出。
可她不是她,不是她想成为的她。
或许,从她在脖子上扭出红痕当作吻痕的那一刻开始,她便抛掉了周家赋予她的自尊。
醉酒撒疯不是疯,只是发泄。
她就这么唱着,有人觉得是天籁,也有人说不懂。
而后,周盈盈被匆匆赶来的父母绑走了。
傅戎炡脱了外套递上,盖住了她的身子。
至此,周家也明白了傅家的态度。
闹剧过后,一切过于平静。
我继续点名单,送宾客,理狼藉,随后又和员工们简单碰了个面,给他们额外赏发了一份开业的铜钿,图一个喜庆的好彩头。
在这个动荡不定的时候,唯有钱财最能收拢人心。
碰上重大的事,光喝酒是不够的。
傅老爷心情大好,将余下的宾客一股脑请去了四马路。
斯文人心照不宣,管那儿叫四马路,其余的更愿意叫大马路。
那儿不仅聚着大规模的清末遗留下来的粉艳窑窟,还是著名的报馆一条街。
有经验的老溜子大多会辨别,若是门前悬挂着红灯笼,那必然是艳女妓坊,若是光秃秃破败的,那八成是不知名小报的老窝。
一条街上不仅有名花郑妍,舞厅戏楼,还有报馆林立。
污俗的,高雅的混沌一团。
有人销金窟享乐,有人贫苦地立志。
傅老爷请人过去,是立志还是享乐,我不得而知。
一切忙碌完毕,已是黄昏。
我望着楼外的广告牌发呆,看着“盛明远洋”四个大字在余晖中熠熠生姿。
宾客散尽,只剩侍者零零散散收拾着残局。
在场人中,唯有傅戎炡目光松松,饶有兴致地追着我。
事实上,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我。
人前,他一口一个嫂子叫得欢愉,在一旁默默帮衬我,以表露对我的尊重。
尽管傅老爷黑脸僵硬,频频用目光提醒我莫与他太亲密。
可下午绕前跑后的忙碌,我哪里顾得上这些。
得了空喘息时,我满心念叨,渴盼有个称心的帮手,而傅戎炡又恰到好处,守着分寸地殷切帮助,我实在不好拒绝。
人走尽,傅戎炡大步流星地将我拽上了四楼。
于是,才有了索吻亲热的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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