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之桑榆,报之桃李,他对我好,我也给他裁几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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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要入夏,天却真一滴雨未落。
报纸上说周围几处村子闹了旱,地里没水灌溉,庄稼干死了不少。
绿田凋敝,城里却依旧繁华,只是路上揽客的莺燕却越发多了。
贪色无脑的男人们倒是高兴,能寻蚀骨香魂,花一样的钱,可挑选的女人多了去了。
于是乎,连那满口黄牙,头发稀疏,皮肤松垮的老男人也成了窑窟里的抢手货。
只要他手里有银元,姑娘们都能热情接待。
男人捂着下半身潇洒,女人们抱团哀叹,若有生存的法子,大约都不愿卖身做妓。
院里的日子淡若白水,时光悄然飞逝,盛明远洋也如愿运转起来了。
结婚那日登的四层楼船经过手续上的层层披审、核查,内部修整之后也敲定了名字,正式投入使用。
大船就叫盛明号,预示盛大明朗,前程似锦。
着急见世面、显身份的金贵人儿迫不及待递来预约单子,或租船出游,或登船欢愉,各有各的享受。
客人满意,但我们这头却落了难处。
傅戎焕想做大生意,因此将目光投向了西南一带。
川渝处河流上游,有崇山环绕,繁荣程度虽不比上海,但却汇集天灵地宝。
早年开埠之初,敏锐的英国人就率先打通了一条航道,而后虎视眈眈的外商伺机涌入,分食肥肉。
久而久之,几方列强与多国外商搞联合,恃强霸道,侵占航权。
沿途的船业眼睁睁看着自家地盘被抢,却无可奈何,船桨鱼兜打不过别人真枪实弹,他们只能让路。
时局飘摇,官政府都自顾不暇,哪里得空理会船工的生计。
傅戎焕早早就派人去川渝摸底调查,近来才拿回那份名录。
上头记录着百余年来,以拉纤泊船为业,渡运装卸为生的工人数量。
望着数以万计的船工渐渐沦为游民,食不果腹,傅家不仅想兴业复航,更想笼络商会,出资救济。
傅戎焕说救急一时只是徒劳,当务之急是开航路,让本土的船业运作起来。
为了交涉,打通水路,我和傅戎焕奔忙了许多地方,所见人大部分都是表面维持和气,一转身便露出狰狞。
海运那头的人说傅家闲心太多,应专注海运。
傅戎焕厉色与之争辩,说“航达四方”,先有内河,再有外洋,言下之意是河运海运本就一体,不该割裂。
拜访的几家船司也表态,不肯用中国的船工,就算是低价也不肯。
傅戎焕作揖捧笑,对方都是老手,一个两个娴熟地打了一盘太极,待我们耐心耗尽时才说实话。
“现在难,大伙儿自顾不暇,傅家虽然杀出重围办了公司和厂子,但我们毕竟是生意人,得看利润。”
“别的事情或许还能给个面子,但这是我们的老本行,是买卖,所以没法儿像傅少爷一样是施舍善心。”
“你傅大少爷是留洋回来的知识分子,虽然学的是船舶设计,但不懂船上的状况,现在的提货单、航程簿用的全都是洋文,我招中国人来,十之八九是看不懂的。”
“这也不能怪我们,大家都是聪明人,看利下碟,找一群干不了活儿的土闷子当摆设,不如高价雇几个外国海员,到时候落锚登岸,海关那边的洋人也能行个脸色方便。”
一伙人你一言我一语,叫我和傅戎焕白脸青黑。
原以为要失望返回,最后一刻,傅戎炡领着一群人鱼贯而入。
唱曲的张贺年,手握兵权的陈家人,浙商起家的船运大亨吴家豪,报刊巨头冯敦煌……以及楼家百货的楼伟明。
浩荡一群人占满屋子,将桌上人吓得打翻茶水。
我惊诧瞪眼,楼伟明竟然也来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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