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走到二公主身边,望着远处的海平面,沉声道:“根据探马传回的消息,卡维塔副帅所部陷入重围后,并未放弃,而是一路朝着坦贾武尔方向冲杀,按照时间推算,这一刻应该已经杀到城下了。不过……他们的损失很大,据探马估计,伤亡已经超过了一半。”
二公主深吸一口气,海风吹在她的脸上,带着几分凉意,却让她的头脑清醒了不少。她想起之前辛弃疾曾对自已说过的话,声音低沉地问道:“你之前说,坦贾武尔的城门,是不会给他们开门的,对吧?”
“是的。”辛弃疾点头,语气凝重,“敌军之所以会放任卡维塔副帅他们朝着坦贾武尔方向冲杀,就是想利用他们叫开城门。如今双方已经混战在一起,战场上局势混乱,只要城门打开,敌军就能混在乱军之中,趁机进入城中夺取城门,到时候坦贾武尔便会不攻自破。不过现在具体情况如何,我们的探马还没有传回最新的消息,最新的消息是,他们距离坦贾武尔城池大概还有两三里路。”
二公主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船舷的木板。她很清楚,从他们所在的港口到坦贾武尔,陆路大概需要三天的路程,就算探马骑着快马赶来禀报,也需要一天的时间。也就是说,探马传回的消息,已经是一天前的了。这一天的时间里,战场上的局势可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卡维塔他们或许已经杀到了城下,或许已经突破了城门,也或许……已经全军覆没了。可无论如何,他们现在都无法得知真相,只能在这里焦急地等待。
……
此刻,在坦贾武尔城下。
卡维塔正率领着残存的士兵,与敌军展开殊死搏斗。她的银甲早已被鲜血染透,原本明亮的银色变成了暗沉的暗红色,脸上也沾满了血污与尘土,只有一双眼睛依旧明亮,透着不屈的光芒。她手中的长枪已经断了半截,枪尖上还挂着敌军的碎肉与甲片,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走一条生命。
连续两天的厮杀,已经让她变得麻木了。她甚至记不清自已杀了多少敌人,只知道机械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抵挡着敌军的进攻,带领着残存的士兵朝着坦贾武尔的方向冲锋。她的耳边充斥着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还有战象的哀嚎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悲壮的战歌。
回想起两天前,在敌军发动进攻之前,她还在中军大帐里抱怨敌军跑得太快,他们一路追击,却始终无法与敌军主力展开正面激战。那时的她,还以为敌军是害怕与他们交战,所以才一味地撤退,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敌军设下的陷阱——他们故意引诱自已深入,然后调集十万大军,将自已的七万主力团团围住。
当四下里响起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战鼓声和喊杀声时,卡维塔才意识到大事不妙。她立刻分辨出,那些喊杀声并非来自大宋的军队——自从女子军团建军以来,辛弃疾便下令,军中所有传令、喊杀都必须使用汉语,一来是为了统一指挥,二来也是为了彰显大宋军队的身份。这些年来,印度半岛上的人大多能进行简单的汉语交流,喊杀声自然也不成问题。
可此刻,四下里响起的喊杀声,却大多是印度半岛各部落的语言,其中一些晦涩难懂的方言,就连卡维塔这个土生土长的当地人都听不懂。但她能肯定,这些喊杀声来自敌军——因为声音中透着疯狂与残忍,而且距离越来越近,说明敌军已经近在咫尺。
就在她准备下令集结队伍,摆出防御阵型时,一名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脸色惨白,声音带着哭腔:“副帅!不好了!敌人杀过来了!满山遍野都是,多到数不清!我们的前军已经被冲散了,弟兄们死伤惨重!”
卡维塔刚刚脱下战甲,准备休息片刻——连续几天的追击,让她疲惫不堪。可听到传令兵的话后,她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顾不上穿鞋子,在侍从的帮助下,慌慌张张地开始穿甲。甲胄的铜扣因为紧张而屡次扣错,侍从的手也在发抖,好不容易才将沉重的甲胄穿戴整齐。
卡维塔冲出大帐,翻身上马,一路冲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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