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特意加重“大中正司”四个字,看着钟永亮瞬间发白的脸,继续说道:“那可是专司监察皇亲国戚、审理假冒宗亲案件的机构——他们要是知道有个奶娘的儿子,打着皇室旗号在外作威作福,定会请你去‘喝茶’,好好查一查你这‘皇亲’身份,究竟是真是假!”
钟永亮的额头渗出了冷汗,顺着油光锃亮的脸颊往下淌,滴在沾满油渍的绿袍上。
他虽然已经心虚,但嘴上依旧硬撑:“你、你别吓唬我!大中正司管不着我!我跟二十皇子的关系,宫里人都知道!”
“宫里人知道?”辛弃疾挑眉,“那你说说,二十皇子去年生辰,你送了什么贺礼?他平日里喜欢读什么书?你若是真与他亲近,这些总该知道吧?”
这话一下戳中了钟永亮的软肋——他根本没见过二十皇子几次,二十皇子也从没正眼看他,更没当他是什么奶兄弟,他自然就不会知道这些细节。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是调色盘被打翻,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帐内的将领们都看在眼里,有人偷偷撇了撇嘴,有人皱着眉摇头——谁都瞧得出来,钟永亮这“奶兄弟”的身份,多半是自已吹出来的。
钟永亮见自已露了怯,周围将领的目光又带着嘲讽,顿时恼羞成怒。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陶杯,手指因用力而发白,杯中的米酒溅出不少,洒在红锦布上。
“你敢羞辱本官!老子今天非要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他嘶吼着,将陶杯狠狠朝着辛弃疾脸上甩去——陶杯带着风声,酒液飞溅,眼看就要砸中辛弃疾的脸颊。
帐内众人惊呼出声,周武甚至已经伸手去拔腰间的佩剑,二公主也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袍,眼神里满是紧张。
可辛弃疾却只是冷哼一声,身体纹丝不动,只抬起右手,袍袖轻轻一拂。
一股无形的劲力裹挟着风,竟将陶杯连带着酒液一起原路震回!
“砰!”
一声闷响,陶杯结结实实地砸在钟永亮的左眼框上。
酒液瞬间泼了他满脸,顺着油光的脸颊往下流,浸湿了他的绿袍领口;
眼角被杯沿砸出一道寸长的口子,鲜血立刻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与酒液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啊——!”
钟永亮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退两步,后腰重重撞在身后的交椅上。
那椅子本就不算结实,被他这圆滚滚的身子一撞,“咔嚓”一声断了腿,连人带椅翻倒在地。
钟永亮摔在地上,肚子着地,疼得他龇牙咧嘴,想挣扎着爬起来,却因为肚子太沉,手忙脚乱半天也没起身,反倒把绿袍蹭得满是尘土和酒渍,腰间那枚劣质翡翠也晃得快要掉下来。
帐内顿时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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