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砚秋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为什么自已会那么眼盲心瞎,嫁给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可那时已然覆水难收。
她给母亲和外婆写信,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而且很多所谓的“喜”,不过是她编造的谎言,既骗自已,也骗家里人——在这里,又哪有什么“喜”可言呢?
而今她把母亲陪嫁的无数嫁妆,都花在了丈夫和这个家里,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局,这显然是想把她贬妻为妾,让她可怎么活?
想到伤心难过处,她忍不住落下泪来,只觉得自已是天底下命最苦的人。要知道,她可是大宋的郡主啊。
她的父亲是当今大宋皇帝赵桓的亲弟弟——郓王赵楷,那是宋徽宗的第三个儿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深得宋徽宗的器重,甚至宋徽宗曾想让他取代太子赵桓,成为大宋皇帝。
若不是后来金国悍然发动对大宋的侵略,慌乱间宋徽宗只能让太子继位,把烂摊子甩给赵桓,然后自已仓皇逃到江南,兴许她的父亲早就成为大宋皇帝了,而她也会是金贵的公主。
后来太子赵桓登基为帝,击退了金国,保住了大宋的江山,更是积极对外扩张,大宋从此如日中天。
可她的父亲却因为贪腐和企图奸杀民女,被皇帝严惩——不仅褫夺了王爷封号,贬为庶民,更是被处以宫刑,成了整个家族的耻辱。
不过还好,皇帝虽然褫夺了父亲赵楷的郓王爵位,却没有殃及家人。当时她已经被封为荣祥郡主,这个郡主之位依旧保留,没有被褫夺。
但她整个家族还是沦为了大宋的笑柄,尤其是在皇亲国戚圈子里。她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外婆外公心疼女儿和外孙女,便把她们接到了江南生活。
她母亲的家族本就是江南第一首富,再加上有皇族这个金字招牌,生意越做越大。而且大宋皇帝鼓励经商,这使得她们家族的海外贸易,为整个家族赚取了如金山银山般无尽的富贵资源。砚秋是在江南水乡长大的,却不能在大宋本土读大学——因为她的身份,在整个中小学期间都被人指指点点,好几次转学也没能避免这种歧视。
所以在她的坚决要求下,母亲跟外公外婆商量之后,把她送到了锡兰都护府,在锡兰大学读书,同时对外隐瞒了她的真实身份。
从来没有人知道,她的父亲是大宋皇帝的亲弟弟,而她自已是大宋名正言顺的郡主。
可她贵为大宋郡主,现在却要被丈夫——朱罗王朝的四皇子贬妻为妾,这让她既愤怒又绝望。
她花了这么多钱,原以为能换来尊重和安宁,可现在才明白,那完全就是个笑话。他们看中的只有她的钱,把她的尊严踩在脚下肆意侮辱,她的无数钱财,连一点尊严都买不回来。
这三年来遭受的委屈,此刻像炸雷一般在脑海中轰鸣,每一次遭受的屈辱都历历在目。回想起来,这一刻的屈辱更是达到了顶点。
她可是大宋的郡主啊,竟然要被贬谪为一个番邦王爷的妾室。她这王妃的职位,金山银山都没能保住。
既然如此,又何必留恋呢?
她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
太贵妃怒道:“大胆!谁让你站起来的?还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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