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德膘公主尖叫起来,发间金凤钗坠落在地,“是你自己……”
“够了!”皇帝厉声喝止,指着太子妃和太子,气得浑身发抖,“太子妃禁足东宫!太子……”他话未说完,突然听见元清正一声痛呼,脸色白得像纸,冷汗浸透了百里沙华的锦袍。
“时月!”百里沙华瞳孔骤缩,转身就往园外跑,“太医!快传太医!”
皇帝望着两人匆忙的背影,又看看地上跪着的太子兄妹,还有叩首不起的周婉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福顺连忙上前搀扶,却见皇帝帕子上溅了点血——那颜色,竟和地上摔烂的火晶柿一模一样。
皇后上前轻拍皇帝的背,声音柔和却带着分量:“陛下息怒,龙体为重。不如先将婉婉妹妹接入宫中安置,再彻查今日之事?”
皇帝喘着气,瞥了眼周婉婉。她虽衣衫凌乱,却眼神清亮,透着股韧劲。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的皇后,也是这般在绝境中求生机。
“准奏。”皇帝挥了挥手,声音嘶哑,“封周婉婉为婉仪,即刻入宫。至于太子……”他盯着太子瑟缩的背影,眼底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禁足东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府半步!”
太子妃眼前一黑,瘫软在地。德膘公主死死咬着唇,指甲掐进掌心,却不敢再吭一声。
风突然大了起来,卷起满地牡丹花瓣,落在摔碎的蟹粉酥上,红白交错,像极了一场未散的血宴。周婉婉起身时,悄悄看了眼皇后,皇后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而远处,百里沙华抱着元清正的身影已消失在园门处,轿辇扬起的尘土,正落在太子那枚摔碎的玉冠旁。
亭中冰鉴里的残冰还在融化,水珠滴落在金砖上,发出单调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精心策划的宴会,敲起了落幕的丧钟。
元清正扶着腰微微屈膝,声音轻柔却带着疏离:“多谢公主费心,只是臣妇怀有身孕,生冷之物怕是吃不得。”
百里沙华顺势揽住她的肩,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内子胎象初稳,太医叮嘱需忌口,还望公主海涵。”
德膘公主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随即又化开,亲昵地挽住元清正的另一只胳膊:“姐姐说的是,是妹妹考虑不周。不过待会儿有刚出炉的蟹粉酥,是御膳房的老师傅做的,不凉,姐姐定要尝尝。”她说着,不动声色地将元清正往亭内让,眼角却给身后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亭内的白玉桌上早已摆满了佳肴,水晶盘里的蟹粉酥冒着热气,旁边一只描金漆盒里盛着鲜红的火晶柿,果肉饱满,看着就让人垂涎。太子抬手示意众人入席,目光掠过百里沙华按在腰间玉佩上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今日牡丹盛开,诸位只管尽兴,”太子端起酒杯,高声道,“孤特意备了上好的梨花春,还有御膳房的拿手点心,都尝尝!”话音刚落,几个宫女便端着食盘上前,其中一个穿青衫的宫女径直走到元清正面前,将一盘蟹粉酥和一小碟柿霜糖放在她面前,柔声笑道:“侧妃娘娘,这是公主特意为您留的,说是蟹粉酥里加了温性的姜汁,不碍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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