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若从东北方向来,要打进白塔铺,冲击杨振的征东将军行营所在地弥陀寺,首先要冲过白塔河。
所以,不论从白塔铺、弥陀寺的位置来说,还是从杨振的布防上来说,若是敌人从东北方向发起进攻,地形方面还算是有利于杨振这边的。
然而杨振也清楚,白塔河终究只是一条支河,河道窄浅,水量有限,虽然其有一定的迟滞敌人的作用,但若来犯之敌殊死一搏,白塔河恐怕还不足以挡得住敌人。
而一旦敌人大队人马冲过白塔河,甚至冲到了右翼军的连营跟前,那么先前他们精心布防的重炮,就将丧失作用。
“可知是清虏八旗哪一旗?大概有多少清虏马甲兵来犯?!眼下有多少清虏马甲兵冲过白塔河?!”
看见杨珅麾下前来报信的那个队官,杨振听到他说的话,立刻追问了起来。
“卑职前来报信时,至少已有数百白甲兵冲过白塔河,白塔河对岸密密麻麻,恐怕不下数千骑,甚至上万骑。远看衣甲,有白,有蓝,也可能有其他颜色,因有雾气,杨总兵不敢确定,但已号令右翼军各团营全线反击!”
“祖克祥!”
“卑职在!”
“你亲自赶去浑河堡,命祖克勇指挥浑河堡一带所有人马回援白塔铺,从敌人侧后发起进攻,我们要争取将来犯之敌全歼在白塔河附近!”
“卑职遵命!”
祖克祥领了命令,转身匆匆离去。
“哈喇把兔!”
“卑职在!”
白塔铺东北方右翼军连营方向的重炮持续轰鸣,早已就将驻扎在弥陀寺内外的征东将军行营卫队上下惊醒了。
此时,不用杨振派人传召,卫队上下的头头脑脑早已集中到了杨振居住的院落之中等候他的命令了。
“立刻带着你麾下人马,到‘奉集堡’去,命令敖日金率其全军来援白塔铺,带着你的人,跟敖日金他们一起,从敌人的侧后方发起攻击!”
“卑职遵命!”
哈喇把兔单膝跪地领了命令,随即起身,小跑着离开,很快弥陀寺外人喊马嘶,马蹄声由近而远。
接连安排了两路援军之后,杨振的心里已有了底气,心情也从乍闻敌袭的紧张之中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当下,其目光扫过前来候命的行营千总、把总们,落在麻克清的脸上。
“麻克清!”
“卑职在!”
“你带一些人,去到浑河岸边,沿着浑河往西,找到严省三他们,命其分出一支小船队,可以二百料或二百料之下的炮船为主,进入白塔河口,试着沿白塔河逆流而上,前来增援!”
白塔河虽说是浑河的一条支流,河道窄浅,水量有限,大船是不可能通航的了,但是中小型船只却可以试一试。
即便是装有一门重炮的二百料战船也走不了,但至少装了大将军炮、佛朗机炮的平底沙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卑职遵命!”
麻克清闻令,抱拳躬身领命,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杨振叫住他,然后想了想,接着说道:
“传令给严省三他们之后,你顺便过河,到沙岭墩宣府军杨总镇那去一趟,若是宣府军得便,也请宣府军杨总镇分出一支骑兵过河来援白塔铺!”
“卑职明白!”
目送麻克清离开,杨振转脸看向院落中的那些卫队千总、把总们,说道:
“剩下所有人,带好你们各自的队伍,现在跟本都督一起,到右翼军前线御敌!”
“谨遵都督号令!”
在场千总、把总们闻言,轰然应诺。
很快,杨振在卫队千总官崔登科率队护卫之下,出了院门,上了马,跟着杨珅派了通报情况的那个队官,往白塔铺东北枪炮声最密集的方向赶去。
杨振之所以有些兴师动众的派人到处去要援兵,并非是对征东右翼军三大团营的战力缺乏信心,相反,他对杨珅、刘仲锦、张天宝、张国淦他们很有信心。
他之所以那么做,主要是因为,他已经大体上推断出这次突袭白塔铺右翼军连营的清虏身份了。
除了阿济格之外,杨振也想不到还有谁能在盛京城的外围,尤其是浑河以南,纠集起这么大一支清虏的骑兵力量,向自己发动进攻。
联想到之前在与洪承畴、祖大寿他们会师的时候所了解的有关阿济格的消息,杨振对自己的这个判断相当有信心。
既然断定突袭白塔铺的人物是阿济格,那么杨振自然不会再放过他。
之前在长安堡之战,辽阳攻城战,以及甜水河口之战中,阿济格虽然屡战屡败,但却一再得以逃脱,最后甚至还保留了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这让杨振在事后领着诸将,复盘辽阳之战的得失之时,几次后悔不已。
因为,阿济格在清虏八旗的行列之中,并非一般的旗主,或者寻常的宗室王爷,他可是多尔衮的胞兄,是多尔衮目前最坚定、最强有力的支持者。
一旦杨振将阿济格及其所部人马吃下,特别是将阿济格本人斩杀或者俘获,那么盛京城内的形势就有可能发生重大的变化。
所以这一次,杨振要用尽全力,调动周边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来围歼阿济格及其所部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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