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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老宅哭声》(2 / 2)

林薇的理智在尖叫:是幻听!是压力!是心理暗示!她猛地掀开被子,打开所有灯,刺眼的光线驱散了黑暗,却驱不散那萦绕耳边的哭声。她冲到梳妆台前,想用冷水浇醒自己。当她抬起头看向镜子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镜中,清晰地映出她的脸。然而,在她肩膀的后方,在她身体的轮廓之外,却叠加着另一个模糊的、半透明的影像——一个穿着破旧粗布衣裳的小女孩!她正用一双空洞、充满无尽悲伤的大眼睛,透过镜子,直勾勾地“看”着林薇!她枯黄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脸上还挂着清晰的泪痕,那正是林薇在幻象中“看见”的模样!小女孩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着,林薇的耳朵里,却清晰地接收到了那绝望的呼唤:“姐姐……带我走……带我去找娘……”

“啊——!”林薇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肝胆俱裂,转身就往门口冲。她只想逃离这间被鬼魂占据的房间,逃离这栋吃人的老宅!她猛地拉开门,跌跌撞撞地冲进黑暗的走廊。

“别走……姐姐……”小女孩的哭声如影随形,紧紧追在她身后,冰冷的气息几乎喷在她的后颈。

林薇不敢回头,发疯似的冲向楼梯。就在她踏上第一级楼梯时,脚下突然一滑!她惊恐地低头,手电筒的光束照亮了楼梯口——不知何时,地上竟出现了一滩幽幽的、散发着微弱磷光的暗绿色水渍!那水渍冰冷刺骨,散发着浓重的、如同深潭淤泥般的腐臭。她脚下一软,整个人失去平衡,惨叫着向后仰倒,后脑勺重重地撞在坚硬的楼梯转角上!

世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林薇在冰冷和剧痛中悠悠转醒。她躺在楼梯上,后脑勺传来一阵阵钝痛,意识模糊。然而,那哭声却消失了。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平静笼罩了她。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身体异常沉重,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缠绕。她艰难地抬起头,目光落在楼梯下方的阴影里。

那里,静静地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正是那个小女孩。她不再哭泣,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湿漉漉的粗布衣裳紧贴着瘦小的身体,空洞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非人的绿光,直勾勾地“着”着林薇。那眼神里没有了哀求,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的执念。

林薇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的烟雾,缓缓地、无声地向她飘来。小女孩伸出苍白、几乎透明的小手,指尖带着刺骨的寒意,轻轻触碰到了林薇的脸颊。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无尽悲伤、怨恨和孤寂的冰冷洪流,顺着那接触点,瞬间冲垮了林薇最后一丝意识的堤坝!她感到自己的灵魂被这股洪流狠狠撕开,然后,一个冰冷、沉重、充满怨念的“东西”,如同最粘稠的沥青,带着小女孩残留的、对“娘”的无尽思念和被抛弃的刻骨恨意,蛮横地、不容抗拒地,灌注进来,填满了她灵魂的每一个角落。

“姐姐……”一个稚嫩却又带着非人阴森的声音,从林薇自己的喉咙里发了出来,微弱地回荡在死寂的走廊里,“……我们……回家……”

林薇的瞳孔骤然放大,又瞬间缩紧,眼底深处,属于她自己的、人类的神采如同风中残烛,迅速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那小女孩空洞的、闪烁着幽绿微光的死寂。

她,或者说,占据着她身体的那个“东西”,缓缓地、僵硬地从楼梯上爬了起来。动作生涩而怪异,带着不属于活人的滞涩感。她(他\/它)没有再看楼梯下的水渍,也没有再看那扇通往外界的门。她转过身,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朝着老宅最深处、那间从未被打开过的、尘封已久的祠堂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腐朽的棺木上,发出“嘎吱”的轻响。

祠堂的门,在她(它)面前,无声无息地……开了。

从此,每当夜深人静,暴雨倾盆,“听雨轩”那厚重的木门会自己缓缓开启一道缝隙。一个穿着现代睡衣、面容苍白如纸的女人,会如同梦游般,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到后院那棵巨大的老槐树下。她会在那片埋着密室的、颜色异常的泥土前停下,然后,开始用指甲,一下,又一下,徒劳地、永无止境地抓挠着冰冷的、坚硬的地面。枯黄的指甲在泥土和碎石上断裂、翻卷,渗出暗红的血,混着泥土,在月光下留下道道凄厉的痕迹。而从她干裂的嘴唇里,会持续不断地、用一种非人的、混合着孩童与成年女性的诡异声线,发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永不停歇的哭嚎:

“娘……放我出去……好黑……好冷……娘……我听话……呜……”

这哭声穿透雨幕,穿透墙壁,穿透所有试图安睡的灵魂,如同一个来自地狱的诅咒,永远回荡在这座被遗忘的老宅上空,诉说着一个被活活饿死在密室里的孩子,那永世不得解脱的怨毒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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