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来临的那一天,天空仿佛被一层厚厚的墨汁所覆盖,阳光完全无法穿透。赛娜刚刚度过了她的十二岁生日,本应是个充满欢乐和期待的日子,但这突如其来的黑雾却让整个世界都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赛娜躲在德拉肯斯伯德村家中的地窖里,身体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她的母亲紧紧地捂住她的嘴巴,生怕她发出一点声音,引来那些可怕的东西。然而,尽管母亲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却无法捂住她的眼睛。
透过木板的缝隙,赛娜惊恐地看着上方的情景。她听到了阵阵尖叫声,那是村民们在遭受某种未知恐惧时发出的绝望呼喊。而在这些尖叫声中,还夹杂着一种非人的嘶吼,那声音低沉而嘶哑,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赛娜的心跳急速加快,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那缝隙。突然,她看到了一双双幽绿的光点,它们就像幽灵一般,在空中漂浮着。伴随着这些光点的,还有一种铁链拖曳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地窖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别出声,”母亲颤抖着在赛娜耳边低语,“它们会过去的。”母亲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不安,赛娜能感觉到她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然而,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光点突然停住了,它缓缓地转向了地窖的方向。赛娜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了,她紧张地看着那个光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紧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木板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开了,一个由暗影和怨恨组成的形体出现在了地窖的上方。那形体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它的轮廓,但从那轮廓中散发出的恶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赛娜与那形体对视的一瞬间,她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意直接穿透了她的灵魂。那不是普通的目光,而是一种能让人的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寒冷。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瞥,那是她生命中最恐怖的一刻。
然后它就这么突兀地离开了,仿佛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随着那团黑雾一同退去,迅速地消失在海平面的尽头,回到那片无尽的海洋之中。
当她们战战兢兢地从地窖里爬出来时,整个村庄都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却无法驱散那股沉重的阴霾。人们惊恐地发现,村庄里已经有一半的人永远地消失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就好像他们被那股黑雾吞噬了一样。
幸存者们面色苍白,颤抖着讲述着那恐怖的一幕。他们说,那是暗影岛的诅咒,一种每隔几年就会上岸收割灵魂的灾厄。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会选中这个村庄,也没有人知道如何才能阻止它的降临。
赛娜默默地听着,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突然发现一层几乎看不见的黑雾正从她的皮肤上缓缓消散。她的心跳猛地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只是错觉,”她告诉自己,“只是惊吓过度而已。”然而,她心里很清楚,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而且这种改变可能是无法逆转的。
六年过去了,赛娜努力让自己的生活恢复正常。她成为了一名熟练的渔船修补工,每天忙碌于修补那些破损的渔船,以此来忘却那可怕的记忆。她尽量避免靠近大海,尤其是在浓雾弥漫的日子,因为那会让她想起那团诡异的黑雾和那些消失的人们。
但是,诅咒似乎总是能够找到那些试图逃避它的人。那天,赛娜的渔船在海上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狂风呼啸着,海浪汹涌澎湃,她的小船在波涛中艰难地挣扎着。
当浓雾终于散去时,赛娜惊讶地发现,一艘古老的三桅帆船静静地停在她的小船旁。它的帆布破烂不堪,船体覆盖着某种黑色的苔藓,看上去已经历经了无数的风雨。而且,整艘船完全寂静,没有一点声音,仿佛它是一艘来自地狱的幽灵船。
“有人吗?”赛娜喊道,手中的鱼叉微微颤抖。
然后她看见了它们——幽绿的光点从甲板上浮现。与六年前同样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她。
黑雾从古船上涌出,如同活物般缠绕住她的小船。赛娜奋力划桨,但为时已晚。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提起,拖向那艘诅咒之船。
在失去意识前,她只记得一双特别明亮的绿色光点,以及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响:
“标记已打上……你属于暗影岛了。”
赛娜醒来时躺在陌生的床上,一位灰发男人坐在不远处擦拭着一对奇特的枪械。他的眼神锐利而疲惫,但其中没有她常见的恐惧或怜悯。
“你在海岸边昏迷了三天。”男人说,“我是乌利亚斯,光明哨兵。”
“光明哨兵?”赛娜虚弱地问。
“对抗黑雾的人。”他简短地回答,然后直视她的眼睛,“你被诅咒了,女孩。我能看见它在你体内流动——暗影岛的印记。”
赛娜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现在她能清楚地看见那层若有若无的黑雾缠绕在她的皮肤上。
“它会把我变成它们那样吗?”
“不一定。”乌利亚斯放下武器,“诅咒可以被控制,甚至被净化。但这需要训练,需要意志力。而且……”他停顿了一下,“这很危险。对你,对周围的人都危险。”
赛娜想起六年前那个夜晚,想起地窖缝隙中那双幽绿的眼睛。
“教我。”她说,“教我如何对抗它。”
乌利亚斯审视她良久,最终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四年,赛娜跟随乌利亚斯走遍了各个受黑雾威胁的地区。她学会了使用哨兵武器,掌握了对抗亡灵的方法,也逐渐学会了控制体内的诅咒——将它约束在心灵深处的一个角落。
但她始终无法完全摆脱它。有些夜晚,她会从噩梦中惊醒,听见暗影岛的低语在呼唤她。有些时刻,在与亡灵交战时,她会感到一种可怕的亲近感,仿佛那些怪物与她本是同类。
“控制它,但不要否认它。”乌利亚斯在一次训练后对她说,“诅咒是你的一部分,赛娜。否认它就等于否认你自己。”
她感激导师的智慧,但更感激他的仁慈。当其他哨兵质疑为何要接纳一个被诅咒者时,乌利亚斯总是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
直到他们在比尔吉沃特海岸遭遇那场伏击。
黑雾来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浓重。亡灵的数量远超预期。乌利亚斯推开赛娜,自己却被一个巨大的幽魂缠住。
“去找我的儿子!”他在被黑雾吞噬前大喊,“告诉卢锡安……继续战斗!”
赛娜被迫撤退,眼睁睁看着导师被黑暗吞没。那一刻,她体内的诅咒欢欣雀跃,仿佛在庆祝同类的胜利。
根据乌利亚斯曾经的描述,赛娜在皮尔特沃夫找到了卢锡安。他正在一座工坊里调试某种光械武器,眉宇间有着与父亲相似的坚毅。
“我是赛娜,你父亲的学徒。”她直接说道,不忍用委婉的方式传达噩耗,“乌利亚斯……他牺牲了。”
卢锡安手中的工具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但他没有崩溃,只是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告诉我详情。”他最终说道,声音出奇地平静。
赛娜讲述了比尔吉沃特的遭遇,省略了自己被诅咒的部分——现在还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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