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之内,死寂如亘古永夜,唯余众人压抑的呼吸与心跳,敲打着凝重的空气。
那幽深洞口仿佛噬人的巨口,其外累累忠骨无声诉说着百年前的惨烈。
而曲雁回通过傀儡传来的讯息,更是将一层更为深邃、更为悲壮的真相,血淋淋地剖开在众人面前。
他……竟是早已窥得此间秘辛?!
众人心头疑云翻涌,如浓雾锁江。
曲雁回此人,叛出魁宗,身负恶名,与魔族牵扯不清,行事乖张难测,早已非昔日同道。
他如何能知晓这连仙门高层都未必确定的、关乎此界存亡的神剑藏匿之处?
又为何……会选择在此刻,以这种方式,向他们示警、引路?
莫非,是因傀城那位曾对他有抚育之恩的青玄道长?
然而,此念方起,便被现实压下。
纵有青玄道长这层缘故,可如今的曲雁回,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在魁宗受尽白眼、尚存几分赤诚的少年了。
其叛出以傀儡之术立宗的“魁宗”之后,非但未销声匿迹,反而凭借其惊才绝艳又诡谲莫测的傀儡之术,结合不知从何处修来的魔功,迅速崛起于修真界。
所为之事,桩桩件件,皆可谓惊世骇俗,恶名昭彰,几能令小儿止啼。
他行事乖张,亦正亦邪,更多时候是全然不顾礼法规矩,只凭一己好恶。
他曾为试验新炼制的傀儡,一夜之间屠尽三大修真家族,男女老幼数百口,皆被抽魂炼骨,化为其傀儡大军中的一员,凄厉哀嚎萦绕宅邸上空,三日不绝。
他曾因一座上古傀儡师洞府的归属之争,设计引动南疆妖潮,借刀杀人,致使三个中型宗门精锐尽丧,洞府最终落入其手,而那卷据说记载了禁忌傀儡术的玉简,亦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更有传言,他与魔族交易,以人族修士的精魄与血肉,换取魔族特有的、可用于强化傀儡的珍稀魔铁……其行径之酷烈,心思之诡谲,早已划开与正道仙门不可逾越的鸿沟。
这样一个双手沾满血腥、行事只凭己心、几乎与“魔头”无异的之人,还会顾忌多少旧日情谊?还会因青玄道长与问仙宗那点早已淡薄的香火情分,而甘冒奇险,相助他们?
那听起来,更像是一个苍白无力的笑话。
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利益?他似乎并不缺乏。
畏惧?他连魁宗通缉、魔族利用都浑不在意。
那究竟是何缘由?
洞窟之内,众人心思电转,目光复杂地投向那只代为传音的云雀傀儡,仿佛要透过这冰冷的造物,看清其主人真实的面目。
就在众人心念电转、惊疑不定之际,那悬浮于空、做工更为精良的云雀傀儡,再次发出了曲雁回那特有的、带着几分讥诮与冷冽的声音,仿佛能穿透虚空,窥见他们脸上变幻的神色:
“哼。”一声冷哼,如同冰珠坠地。
“不过是看在你们……还算照料那老头子的份上,顺手为之罢了。莫要自作多情,以为本君转了性子,念什么旧日同道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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