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空间的雾气被染成了诡异的暗紫色,核心行动小组的身影在雾气中踉跄前行。刚从核心源突围时的激昂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疲惫——杰克伦敦周身的红色气血之力只剩薄薄一层,像快要熄灭的烛火;海伦的指尖再也弹不出完整的旋律,只能勉强凝聚出几缕微弱的声波,驱赶着靠近的病毒粒子;左克米兰的感知之力变得断断续续,土黄色的光网布满了裂痕,连三公里外的能量波动都难以捕捉。
扁鹊被老郎中半扶半搀着走在队伍中间,左腿的灵魂伤口还在渗着暗黑色的能量,每走一步都传来尖锐的刺痛。他掌心托着空了的能量盒子,医道微光只剩下微弱的金色光点,勉强维持着对伤口的压制。“还有多久能到营地?”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目光扫过众人苍白的灵魂轮廓,心中涌起一阵沉重——首次冲击核心源虽然收集到了关键数据,却也让队伍付出了惨痛代价,所有人的能量都消耗了七成以上,更可怕的是,一种无形的绝望正在队伍中蔓延。
爱德华快步走到扁鹊身边,虚拟面板上的数据流变得杂乱无章,原本稳定的营地坐标不时闪烁着红色警告:“根据之前的路线推算,还有四公里。但……”他顿了顿,指尖划过面板上一段突然出现的紫色波纹,“前方两公里处的雾气出现异常,病毒浓度是之前的五倍,而且还在不断升高。我们可能……闯入了病毒的‘扩散区’。”
“扩散区?”老郎中的脚步顿住,握着脉枕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就是核心源释放病毒粒子的区域?那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吕崆菲立刻调出“灵魂探测法”的参数,试图重新锁定安全路线,可虚拟面板上的坐标却像被干扰般不断跳动,根本无法确定准确方向:“不行,核心源虽然被暂时压制,但它释放的病毒粒子形成了‘能量干扰场’,我的算法无法穿透干扰场,找不到绕开扩散区的路。”
就在这时,走在队伍末尾的崔斯洛娃突然发出一声闷哼,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她的灵魂轮廓变得异常透明,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紫色雾气——那是被病毒粒子感染的迹象!“我……我的意识好沉。”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伸手想要抓住身边的人,却发现自己的指尖正在慢慢变得透明,“我是不是……要消失了?”
众人立刻围了上去,扁鹊忍着左腿的疼痛,上前一步,将仅剩的医道微光凝聚成一道细针,轻轻刺入崔斯洛娃的眉心。微光顺着眉心渗入她的灵魂,紫色雾气暂时被压制住了几分,但崔斯洛娃的眼神依旧涣散:“没用的……我能感觉到,那些病毒在吃我的灵魂……就像之前那些‘空白者’一样,我很快就会变成没有意识的空壳。”
“别胡说!”杰克伦敦立刻反驳,试图用气血之力为崔斯洛娃补充能量,可红色光流刚靠近她的身体,就被紫色雾气弹了回来,“我们已经有了核心源的数据,只要回到营地,就能研发出强效解药,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强效解药?”崔斯洛娃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绝望,“第一次冲击我们就成了这样,核心源那么强,我们真的能打败它吗?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这个灵魂空间就是个牢笼,我们永远都逃不出去。”
她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本就躁动的人心湖。队伍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有人开始低头沉默,有人下意识地放慢脚步,甚至有人悄悄后退,想要远离崔斯洛娃身上的紫色雾气——那不仅是病毒的象征,更是绝望的传染源。
“你怎么能这么说!”海伦忍不住反驳,指尖凝聚出一道微弱的旋律,试图安抚崔斯洛娃的情绪,“之前我们一起突破了那么多难关,找到了核心源,制作出了灵魂解药,我们明明离成功越来越近了!”
“越来越近?”崔斯洛娃摇了摇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的暗紫色雾气,“我们付出了那么多,却只换来了暂时压制核心源的结果。现在我们被困在扩散区,连营地都回不去,还有人被病毒感染……这就是你说的越来越近?”
她的话让海伦瞬间语塞,连原本坚定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动摇。是啊,从进入灵魂空间开始,他们就一直在挣扎——最初被困在病毒屏障中,连彼此都看不见;好不容易等到扁鹊降临,开启了量子纠缠,却又因为理念分歧争论不休;好不容易达成共识,找到核心源,制作出灵魂解药,第一次冲击就遭遇了重创……难道他们真的像崔斯洛娃说的那样,永远都逃不出去吗?
左克米兰的感知之力彻底中断了,他疲惫地闭上眼,靠在一棵由雾气凝聚的“树”上:“或许……崔斯洛娃说得对。我们的力量太弱了,核心源的能量远超我们的想象,继续下去,只会有更多人被感染,最后所有人都变成空壳。”
“你怎么也这么说!”杰克伦敦急了,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有力的理由——左克米兰的感知力一直是队伍的“眼睛”,连他都放弃了,其他人的信念更是摇摇欲坠。
爱德华和吕崆菲也沉默了,他们看着虚拟面板上不断升高的病毒浓度数据,又看了看崔斯洛娃越来越透明的身体,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无力感。他们是现代科技的研究者,习惯了用数据说话,可此刻的数据却清晰地告诉他们:他们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危机中,而他们手中,没有任何有效的解决方案。
老郎中叹了口气,将脉枕放在崔斯洛娃身边,棕黄色的灵气缓缓渗入她的灵魂,暂时延缓着病毒的扩散:“老身行医几十年,见过无数生离死别,可从未见过像现在这样……连一点希望都看不到的局面。”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连一直紧握的脉枕都开始微微颤抖。
队伍彻底陷入了停滞,每个人都低着头,沉默不语。暗紫色的雾气越来越浓,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他们牢牢困住。崔斯洛娃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灵魂轮廓几乎快要透明;海伦的指尖垂了下来,再也没有凝聚旋律的力气;杰克伦敦的气血之力彻底熄灭,只剩下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雾气。
绝望像潮水般淹没了整个队伍,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这时,扁鹊突然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死寂。他扶着老郎中的肩膀,缓缓站直身体,左腿的疼痛让他额头渗出了细密的灵魂汗珠,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没有丝毫动摇。“你们……都忘了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了吗?”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开。
众人抬起头,看向扁鹊。他的灵魂轮廓也很苍白,左腿还在渗着暗黑色的能量,但他的眼神里,却燃烧着一团从未熄灭的火焰。
“崔斯洛娃,你生前是一名护士,在新冠病房里连续工作了四十天,为了照顾病人,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你说过,你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所有病人都康复,让疫情早点结束。”扁鹊的目光落在崔斯洛娃身上,声音平静却充满力量,“你现在说放弃,是想让你父亲的遗憾,让你四十天的坚守,都变成泡影吗?”
崔斯洛娃的身体猛地一震,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她想起了父亲临终前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女儿,爸爸为你骄傲,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那些病人。”想起了病房里那些患者期盼的眼神,想起了自己穿着防护服,在隔离区里穿梭的日子……那些记忆,曾经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力量,怎么能因为一时的绝望,就彻底忘记?
“左克米兰,你生前是一名地质学家,为了研究新冠病毒的传播与地质环境的关系,深入疫情最严重的地区,采集了上百份样本。你说过,你要找到病毒传播的规律,为抗疫提供科学依据。”扁鹊的目光转向左克米兰,“你现在说我们力量太弱,是想让你采集的那些样本,让你付出的努力,都变成无用功吗?”
左克米兰的身体也颤抖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在防护服里,顶着高温采集样本的日子;想起了实验室里,一次次失败却从未放弃的实验;想起了同事们说的“左老师,我们相信你一定能找到规律”……那些坚持,怎么能因为一次挫折,就彻底放弃?
“海伦,你生前是一名音乐老师,疫情期间,你每天在网上直播,用音乐为抗疫一线的医护人员和患者加油。你说过,音乐能给人力量,能让人在绝望中看到希望。”扁鹊看着海伦,“你现在连旋律都凝聚不出来,是想让那些曾经被你的音乐鼓舞过的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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